手中抽出兵书,“以色媚主啊。” 月光照满大地,然普天之下,只有月光明白大将军之心了。 佳节之日,月圆时分,圣泉宫亦增了一片花开芬芳。 清香沁人都似甜腻,萧如丝按着苍祝的眼眉,苍祝微微闭目,就放下了军报,“伏耶回去后,阿迪勒就撤兵了。两人现在为单于之位争夺,甚好。” “那是天佑陛下。”萧如丝尽心按着他的眉骨,一晃眼她便被苍祝拉到了怀里。 “夫人近日是越来越温柔贤惠。” “陛下不看奏书了?”她未来得及顾上一眼,两衣便并织,沾了些芬芳馥郁。 烦扰之事抛诸脑后,不若卧于温柔乡。 殿外却闻马宴报,“陛下,太史院下吏求见。” 苍祝未理,意在缠绵,可萧如丝开始觉得不自在。 “陛下,有人求见。”萧如丝对他道。 “不见。”苍祝无所动容。 殿外又有报,“禀陛下,太史司马平报身体有恙,难至太史院。” 苍祝这才停了他那无所忌惮,对外带着气喊道,“他抱什么恙?” 下吏默了声。 苍祝更生气恼,“难道他的病还是朕给气的?” 殿外这才出了声, “自太史回府后,就气倒在塌,长呼生平有三气。一气为官多载,浩大的祭祀未传史官同行,二气长公主质疑他之史实,三气史书之佞臣,统掌军权。自此三气至病,一病难起。” 苍祝翻过身,躺在床榻,闭目几时,“你告诉他,他气这么多。那朕找一个不爱生气的人来当太史。” 殿外一声,“诺。” 行宫又清冷下来,萧如丝起身,衣带仍松,苍祝拉上她的手,“他非得让人以为是朕气的,明明他不气朕就不错了。自己想不通,进了死胡同,还要把罪都扣朕头上。” 萧如丝卧入他的怀中,在他胸膛轻轻拍着,“说来说去,不过是最后这一气,他故意叫下吏来说给陛下听。” “这些九卿之臣都爱指手画脚,真想管到朕的头上了。” 萧如丝为他落了几道叹息,“陛下一定要和他们硬拼吗?” 一时紧拥,又多愁思,“他们与朕不同道,不同思,朕一定要赢。” “可是他们大多言说妾身及家中之人。妾身不愿陛下为妾身烦忧。” “他们不就是说此行祭祀,莫过媚主之人同往。那你以后就别总说妾身妾身的,气死他们就行了。” 萧如丝心口一跳,以往多想企及的后位,到了这时,她却不敢想了,“陛下,朝中对我和萧青的出身看不起,如今又流言纷纷。他们会对陛下一举一动有诸多异议。” “朕从未说过另立新后,他们听风是雨,就和朕叫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苍祝闭了眼,萧如丝也停了话风。 后来苍祝道,“朕和他们说朝政,他们和朕论功绩,朕和他们论功绩,他们就和朕谈出身。答非所问,移花接木,是他们不明白吗?是他们太明白!他们越是和朕作对,朕就越是要气他们。大平的规矩是朕立的,他们的规矩朕一个都不要。” 对苍祝而言,俨然有一场君臣的对峙之战要打。 朝堂里固有的权威和规矩太多,苍祝赢下了太皇太后,她就是曾经人人不可违逆的权威。这一回他还要赢下和九卿的斗争,他们就如同大平那些烦人又束缚的老规矩压在他头上。 月落日初,又是一日早朝,萧青一如既往晚去,到时正好是早朝开始。 百官齐聚,不待马宴宣早朝始,那抱病的司马平就拖着病体,第一个上奏。 史官急奏,实属罕见,苍祝准其急书。然其痛斥:“臣历观史书,时有外戚奸佞当权,必有大祸。陛下不可任人唯亲,此乃朝政不明,国之大哀。臣怆然而悲,忧国之大统,望陛下引以为鉴。” 随后便有附议声起。 “望陛下承太史之言,莫任人唯亲。” “望陛下明朝政举任,以史为鉴。” 纷纷数语,不过直指近日那以色媚主的大将军。萧青已是习惯,只任他们说去。 于朝堂纷争,杨贺未作声,对萧青之指,杨贺亦要避嫌。他手下的九卿闹事,他只觉彷徨,且看了内朝的尚书令一眼。 尚书令路庭有异,“太史忧思过度,陛下任人为贤,何有亲疏之分?” 随之内朝四位大夫互观眼色。 刘伯安道,“陛下兴太学,广揽贤士,有志之士天下纷纭,国之大统想必不用操心。” 华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