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宫与昭华宫相毗邻,勾陈劈结界之声势又那般浩大。国主和长公主在天极宫内就已看到了昭华宫的异相。 紫微大祭司有些头疼。昭华宫上空剑光密布,整座天极城的人大概都看到了吧。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借口将这件事遮过去。 诛离说雷劈。 且不说昭华宫有史以来未有雷击先例,就说这水神结界,那是可抗天火地龙的,岂是寻常雷能劈开的。若结界能扛雷,这又如何能解释坍塌的偏殿?再说,国主和长公主眼睛不瞎,雷电和剑光还是分得清的。 凤君想了想:“不若说本君练剑吧。” 诛离摇头:“剑光可是自结界之外落下的。” “简单。就说本君不欲打扰大祭司修养,昭华宫内又狭小,施展不开,就在结界外练剑了。”凤君自认这个解释挺圆满。 “然后差点劈碎先祖结界吗?”诛离哭笑不得,“我想,长公主大概可以顺势给女君安一个滋扰百姓、毁坏昭华宫的罪名,咱大祭司还得再替您上一次斩天台。” “不必替,本君可以牺牲一下自己。” 诛离:“……”您想牺牲,也得某人肯啊。 三人还未商定好怎么个说辞,宫人已经引着国主和长公主过来了。 少年国主和长公主并肩走着。没有想象中那样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而是只有一个与国主年岁相当的小侍女随侍在后。 小侍女捧着一个乌黑的檀木大盒子,亦步亦趋跟着。那檀木盒子看着有些分量,那小侍女捧着的手微微发抖,似是有些拿不稳。 容佾朝后一瞥,发现了状况,伸出手将那檀木盒子拿在了自己手上。 小侍女惶恐抬眸,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容佾唇角一勾,浅绿色眸子波光流转,给了小侍女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没什么形象地越过一道花圃直接到了合欢树下。 大祭司正欲在诛离的搀扶下见礼,容佾就止住了他的动作,推他坐回榻上:“师尊无需多礼。” “谢王上。”大祭司坐在榻上微微弯下上半身朝容佾拱手,算是行了礼。 长公主和小侍女此刻也走到了合欢树下。 一下来了三个人,树下显得有些拥挤。 诛离恭敬地向国主和公主见礼,凤君也学着他的样子行了礼。 入乡随俗。她向来不将礼节放在心上,但还是晓得规矩的。如今她的身份是大祭司的师妹,对有容氏王族还是要恭敬些的。 见凤君这般有礼,大祭司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眼。 长公主自到了大祭司跟前,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大祭司,自然将大祭司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这一会会儿功夫,大祭司频频看向凤君,似乎恨不得将眼睛都留在她身上。长公主的神情有一瞬间僵硬,面上虽还是端庄温和的表情,但眼底有暗色涌动。 她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凤君,柔声问大祭司:“大祭司,身体如何?” 大祭司垂着眼睛,公事公办一样回道:“尚可,劳公主挂心。” 寒暄过后,又是一阵沉默。 长公主抿抿唇。她们之间似乎除了公事,再没什么可交谈的。 容佾见气氛有些沉闷,大大咧咧坐在榻的另一边,拍了拍手中檀木盒子,笑嘻嘻道:“这些是阿姐宫里的稀罕药材,配着医官的药方一起用,能让伤好得更快些!平日里寡人去讨要,阿姐都不肯拿出来的呢!” “王上和公主有心了。”大祭司神色淡淡,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从容佾手中接过檀木盒子,而后递给了诛离:“好生去放着。” 诛离接过盒子,听公主说道:“这中间有几味药的保存方式有些特别,让阿萱随你同去。” 长公主口中的阿萱正是一起跟来的小侍女。 听到公主吩咐,小侍女微微欠身向大祭司等人行了一礼,便跟在诛离身后离开了。 合欢树下少了两人,却还是让人觉得拥挤,氛围也极为微妙。 长公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容佾坐上大祭司的榻上之后也没再起身。 坐的位置被人抢了,凤君只得在诛离方才站着的位置立着。而大祭司苍白着脸,神色倦倦,斜斜倚靠榻边,有几缕头发贴着凤君的红衣垂落下来。 他们离得那般近,没有第三人能插入其中。 她与大祭司自小青梅竹马,也从来没能站得那么近。长公主觉得眼睛有些酸,遂别开了视线。这一转开,她便瞧见了已成废墟的偏殿。 来的路上,一重重高大的树木假山遮挡了视线,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