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河东岸,秦军已经顺利渡河。
将大军扎营在了河岸十里之外。
接下来的路程只需要五六天便可抵达胶澳城。
但西北汉子大多不善水路,这也导致秦军有两成的人,在跨河后有些水土不服。
无奈之下,金蝉只能下令休整三天,让随医挖些药草与豆谷一起熬煮。
打算修整后,大军才朝着东边继续行军。
“将军,孙先生让我告诉您,这气候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三天,入夜后。
一位负责照顾孙膑起居的传令官驾着马匹,来到了金蝉的身边说道。
“不对劲?”
金蝉有些疑惑,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顿时,只觉得鼻腔略微有些干巴、土味较浓,而且还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
按理来说,齐国东部不但沿海而且河流较多,现在又已入夏季雨水偏多,不应该如此干燥才对啊。
再加上夜晚闷热异常,许多士兵这几天下来,多多少少都染了泻肚,甚至还有几百人死于了卸甲风。
就连一向体力旺盛的子岸,从昨天开始就有些萎靡不振。
来到孙膑的营帐,金蝉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自己,就连没精打采的子岸,都顶着乌黑的眼圈、发紫的双唇坐在椅子上。
甚至吕不为和朱亥、专诸三人也在此处。
“将军,恐怕情况有变,虽然现在三伏已过,但东海郡绝不可能是这种天气。”
孙膑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渍,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
今夜的气候格外闷热干燥,士兵们纷纷脱下甲胄,走出营帐,索性席地而躺,打算靠着一丝丝夜风,驱走身上的燥热。
“依本相看,这天气异常绝不是巧合,或许和齐王有关。”
吕不为坐在椅子上,身后的专诸和朱亥拿着两把蒲扇为其扇风。
但就算这样,他那手上把玩的翠木核桃,也已经被汗水浸湿有些微微变色。
“废话,这异常的天气,要么是天涎泄地,要么就是田建那狗东西搞的鬼,这还需要你来分析?在场人谁不知道?”
子岸虽然身累困乏呼呼的喘着粗气,但面对吕不为却是依旧是毫不嘴软。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子岸这家伙虽不是名门之后,纯粹靠的是战功一步步走上来的,但就算没有背景,却丝毫不惧吕不为。
在加入金蝉麾下前,子岸就经常在朝堂上给吕不为难堪。
不过好在吕不为倒也不计较,一直没有针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呵呵,子岸将军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你觉得大军下一步该如何?”
吕不为呵呵一笑,伸手制止了身后的朱亥二人,然后朝着子岸反问道。
“你问我干吗?我就是个带兵的怎么会知道,你可是大秦一人之下的国相位啊,这里就属你的官职最大,这主意也该你出才对。”
子岸虽莽,但脑子却很灵光。
这种情况,肯定要先将吕不为架起来再说。
至于最后听不听他的,不好意思,军队在外主将最大,一切都得由金蝉定夺。
“好啊,大军继续修整数日,待气候变凉后再行军出发,到时包围胶澳城围而不攻,让田建出来谈判。”
吕不为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而这里的人除了金蝉外,其余人都不知道钟离姜已经牺牲自己换了田建一条命。
咳~咳~
“文官掌兵果然不靠谱,你不知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如今气势正盛,这要是拖下去,人家齐军那帮土著反身杀过来,我们难道要再次退兵?对了,现在不是函谷关,南下退兵也没地退啊!”
子岸连连咳嗽,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嘲讽一下吕不为之前兵败函谷,然后南下退兵的事情。
“好了,子岸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不是大秦,身体若是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金蝉压了压手掌,打断了子岸说道。
而两人方才的话,其实都没有问题。
吕不为求稳妥,而子岸求得则是先机。
“报,不好了将军。”
突然。
辎重营的一位士兵直接冲入了营帐,只见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发紫,全身上下流出的汗液就像是泡在了水里一样。
“怎么了?”
金蝉皱起眉头。
“水源,沽河似乎出了问题,饮用过沽河水的将士们,此时纷纷失去了意识,并且体温奇高无比。”
引毒入河,让秦军失去战力。
瞬间,金蝉便想到了鹧鸪天,毕竟也只有它能有如此的威力。
“难道是钟离姜失败了?”
金蝉突然站起身子,眼神也变的认真了起来。
而看到金蝉如此模样,旁人这才纷纷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军驻守原地,从此刻起,任何水源食物都要提前让随医检查是否有毒。”
说罢。
金蝉便唤来了白龙驹,然后跨上马背,就朝着胶澳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只留下扬起的一道灰尘,在黑夜里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