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姜的这番话,让金蝉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娇弱,双手连长矛都无力拿起的女人。
换掉国家的掌舵者,只要根脉不断、文化续存,便非亡国。
金蝉细细思索了这番话后,便让长跪在自己面前的钟离姜起身。
“七国归一,天下一统,我大秦并非要奴役六国,介时,六国之人与我大秦百姓一样,均享秦律法制庇护,可争二十军功爵制。”
“齐之学术、楚之歌舞、唐之工艺、韩之巧技、赵之武风、魏之文风,六国的灿烂文化,大秦一统后皆可在中原继续传承与发展。”
“秦国是要让这天下知道,秦的一统,是为了结束战乱,结束中原分割,是为了让所有百姓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共享这太平盛世。”
金蝉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有着一种让人绝对信服的光芒。
而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水,不但掀起了钟离姜的内心。
就连四周站着的二百嫔妃也都错愕惊讶。
原本钟离姜还担忧,这次秦国灭齐后,会让齐国的百姓入秦为奴,但万万没想到会听到此番言语。
“谢,将军。”
随着之前的紧张与不安逐渐消散后,钟离姜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自己,身上竟无片布遮羞。
小小的脸庞顿时变的通红。
毕竟自己这二十八年来,还是第一次在男子面前赤裸坦诚。
“咳~咳~”
金蝉用拳头抵在嘴巴上,轻咳了两声后说道:“你们先去穿上衣服,然后随我回军营。”
“将军,这临淄城内,共有田建五十心腹。”
虽然钟离姜未说明意图,但金蝉倒也明白,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这二百零一个女人先出去。
片刻后。
待钟离姜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临淄,前往秦军大营的路上时。
只见漆黑的夜空,突然炸起一声巨响,数道雷霆从天而落。
回到营中。
金蝉叫来了李信等人,在一番商讨过后,便打算留下一些粮草和种子,将田建后宫二百嫔妃原地遣散。
只带着钟离姜一人继续上路。
临淄距离胶澳城还有些许天的路程。
钟家的船坞,也只有大船二十五艘,小船三十艘。
而听钟离姜所言,拦在胶澳城前的大河,足足有二十里宽。
若要让所有秦军渡河,恐怕又是需要好些日子。
“将军,前方便是‘沽河’,过了河后三百里外便是胶澳城。”
金蝉和钟离姜一人一马,站在河岸西边朝远东眺望。
“这沿海的河流,是要比咸阳城外的泾、渭二河宽上许多。”
第一次见到如此宽阔汹涌的河面,金蝉发自内心的感叹。
“将军,我钟家船坞就在此处,就算日以继夜,恐怕秦军也要十日才能全部过河。”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田建起疑,然后鱼死网破动用鹧鸪天将齐土变为一片死地。”
虽然已经入夏,但河风吹的人还是有些发冷。
钟离姜裹紧身上的衣服,伸手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顿了顿后,继续朝着金蝉开口道。
“将军,请您容许我先一步渡河,到时你只需接手齐国军队便可。”
“你要做什么?”
金蝉不解。
“以我之命,换田建一死。”
.......
这天,金蝉和钟离姜两人在河边聊了很久。
从归化齐国,到一统天下,再到最后开怀畅谈秦统天下后的治国之策。
两人仿佛都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失。
虽然只相识了数日,但却有种一见如故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
而且不得不说,钟离姜虽然是女子,但无论是智慧,还是胸怀都不亚于中原那些名士们。
就算是现在的小洛阳,也都无法与之相比。
夕阳已快落山。
沽河河边。
钟离姜跨上船沿,准备先一步渡河而过。
“将军,此别便是永别,希望将军武运昌隆,大秦早日一统天下。”
站在船尾,钟离姜双手叠放,置于左腿之上,轻轻屈膝躬身,微微点头,朝着河岸上的金蝉告辞。
“钟离姜,可惜你生在了齐国,若是此刻为盛世必能为这天下做出一番作为。”
目送船只离去后,金蝉感叹一句,便转身跨马朝着军营疾驰而去。
回到营中。
“大哥哥,钟姐姐呢?”
小洛阳第一个从营中跑出,在发现不见钟离姜的身影后,好奇的问道。
“她先一步出发了。”
金蝉摸着小洛阳的脑袋,轻声说道。
“大军整顿,明日渡河。”
十天后。
秦军大军已全部渡河,而钟离姜也已经到了胶澳城下。
此时的胶澳城,与之前相比早已是天差地别。
田建不但建起了他最爱的浴池,就连新的宫殿,都已经拔地而起了几座。
“王后娘娘,议和之事你真的谈妥了?”
守卫在通报后,只见齐国的大司马田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