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还轻,落进血海深仇中,轻得不值一提。 于是,那人望着窗外失神,写着云渺、写着神灵、写着往昔。 结笔只余四个字。 【甚是荒唐。】 - 倘若神明之事甚为荒唐,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事情,岂不是更加荒唐? 白衣散落在冰面,层层叠叠的红纱垂落着,一下又一下拂过细柔的肌骨。 迟清礼呼吸急促,连气都不会换。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将环绕过白玦脖颈,也将自己更深地埋入她怀中。 在瑶阙峰好吃好喝养了这么久,虽说脸颊仍旧微尖,但身子上还是有几两肉的。 温烫肌肤贴着掌心,腰肢不自觉上抬,迎合着,却又被不容置疑地压下。 哪怕铺着一件衣服,牢狱的冰面仍然透着寒气,顺着脉络,直往骨子里钻。 迟清礼有些怕冷,本能地去躲。 可她此刻进退两难,若要避开寒冷冰面,势必会走得更加深入。 她猛地吸了口气,瞳仁有些失神。 偏偏白玦又在此刻俯下身,舌尖舔了舔耳廓:“冷么?” 迟清礼直哆嗦,贴着冰面的肩胛寒气森森,比不得衣袂下沸热泞淖。 铁链叮叮当当地响,似悬在九重塔上的风铃,一摇一晃,被吹得摇曳不止。 她就像是从树上掉下,又被狐狸咬了一 口的蜜桃。果肉缺口处用指节摆弄几下,便能溢出甜味的蜜。 “…师尊……” 声音里又混了几分水汽,含糊不清,叫人分不清是在委屈,还是在撒娇。 她原先只是抱着白玦脖颈,后来指骨曲起,攥紧散落的红纱。 红纱是软的,携着幽幽的香;垂落的金链微冷,不紧不慢地滑过锁骨。 白玦的指骨很硬,却又极其灵巧,迟清礼见过她持笔的模样。 修长细白,用力妥当。 彼时,窗外总会有细细密密的叶,风一过便婆娑作响,将两人笼罩其中。 笔锋一撇一捺,墨水汩汩地淌,洇透了纸张,承担不起,便向外溢出。 顽劣的狐狸窜上了桌,一通肆意胡闹,宣纸、毛笔、墨砚散得到处都是。 纸上满是细碎的痕迹,有些是爪子挠的,有些是狐狸尖牙咬的,简直一塌糊涂。 白玦向来觉得白妲夸大其词,对她的某些言论不屑一顾。 现在想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她懒洋洋地倚着,指骨间晃悠悠掂着一块冰,觉得热了,便用舌尖舔几下。 盛暑炎热,冰化得厉害,不多时便淌了满手,掌心间积起薄薄一汪水。 “都融化了啊,真可惜。” 白玦轻笑着,顺势将微烫的水抹在肌肤上,掌心下滑腻、黏稠,能听见一点细微的水声。 迟清礼垂着头,长发被薄汗黏成小束,蜿蜒着黏在肩颈上。 骨头不知是被冰面冻的,还是挣扎着被磨的,全都泛着一点淡淡的粉。 瞧着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于是白玦便这么做了,齿贝印上脖颈,咬了一咬,成功勾出微恼的声音:“…师、师尊!” 白玦道:“怎么,我一手带大的徒弟,现在还不给我咬一口了?” “我已经…够狼狈了。”迟清礼扯上衣物,挡住方才被咬出的红痕。 明明风止云息,说什么都晚了,迟清礼还碎碎念了一句:“这不符合礼数。” 白玦捏了捏她面颊,软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事已至此,还在叨念礼数呢?” 指腹滑过面颊,捏起下颌,迟清礼心跳还未平复,依旧在微微喘着气。 “不管你愿不愿意,”白玦眉睫微弯,“清礼,你现在可是落到一只狐狸的手里了。” “狐狸这种生灵嘛、顽劣、任性、狡猾、阴险、一身反骨,最喜欢玩弄人心。” 白玦倾下些身来,眉眼盈盈。 滚烫呼吸一灼而过,仿佛是要落在唇瓣上,却最终印在了额心。 她轻声道:“你可得小心着点,别被我骗了身子又骗了心,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 待到白玦走出牢狱时,已是暮色时分,日光西斜,残阳如血。 笼罩着玄苍的魔气已消散了大半,暮沧州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不愧是白玦尊上,”她道 , “我们都拿这魔气没办法, 还是您厉害,独自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