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掾吏打开牢门。
徐希拎着食盒,沉默的走进去。
食盒放下,端出一碗稠酒,一盘饺子,两盘小菜。
张良擦掉嘴角的血迹,端起稠酒,饮了一口,“膳食不像你做的。”
“我怕我会在里面下毒。”徐希哑声道。
张良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小心眼儿,拉拢不成,就想杀了我。我又不是什么天降大才。”
“你不一样想杀我”徐希盯着他问。
张良立马应声,“对我们是一样的人,还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双。”
“不是你做的。”徐希话出口,两眼猩红。
张良凝望着她,久久才开口,“我无力报仇复国,又争不得心慕的女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
徐希闭上眼,仰头。
“别哭,别为我落泪,你是少丞相,功绩震天,万民爱重,不能轻易为一个男人哭。”张良红着眼劝她。
徐希怒愤的瞪着他,不说话。
“嬴政震怒,要把我五马分尸,你求他饶我全尸,已全了你我情分。”张良望着她笑。
“韩、赵、魏三家分晋,亦曾灭郑国,晋臣成了韩臣,郑人成了韩人,只是如今又成了秦人,你为什么非要”徐希说着,说不下去了。
“非要仇恨秦人韩国羸弱,于四国夹缝之中,险境求生,赵国强盛,便追随赵过,秦国为霸,便俯首称臣,亦不可存。我有心救国,终不得法,遂越陷越深,执念入骨。你就当我执拗吧。”张良长叹。
“对不起。”徐希低头。她理解他所行所为,只是想拿她的思想要求他,影响他。
张良摇头,“你是对的,如今天下止战,庶人们因你所做能吃饱穿暖,活下来。是我不甘心。”
“你明明可以与我一起的。”徐希低声道。
张良笑,“谁让你对我噗嗤”
“张维风”徐希惊慌的上来抓住他。
张良又吐出一口黑血,已经跽坐不稳。
徐希连忙把他放平,手抖了抖,已经不敢去给他把脉。
张良擦去嘴边血迹,执意把话说完,“谁让你对对我不倾心。”
徐希强忍着崩溃,“是什么毒我我送你一程,可好”
“不好。我不想死在你手中”张良无力的摇头。
徐希扭过头去。
张良缓和了半天,“我已不奢望你能爱我,能来送我,心中已了无憾事。”
“你想葬在何处”徐希轻声问他。
“能看见你的地方,可否”张良有气无力问。
“好。我在咸阳外有田庄,临水,风景还好。”徐希答应。
张良朝她伸出手。
徐希伸手握住,等着他说话。
张良又咳了口血,“我我该死了,能为我唱一遍,你为嬴政唱唱过的歌吗”
徐希仰头深吸口气,哑声开口,“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兄弟姐妹有很多,景色也不错。家里盘着两条龙啊,长江与黄河,还有珠穆朗玛峰儿,是最高山坡。”
张良呵呵出声。
“我们地大中华啊,好大的一个家,经过,那个多少,风吹和雨打。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永远那个永远,那个我要伴随她”
张良听不下去了,推开她的手,坐起来,“我都要死了,不求你说爱我,只想听一听你夸唱嬴政的诗歌。临到死,你都要诛我心”
“张良,欺骗我,很好玩吗”徐希抬头两眼泪的怒瞪他。
张良神色难看,“我如何骗你了”
“我医术不精,也能诊出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徐希愤恨的眼泪都不屑擦。
张良也不装了,起身擦干净嘴,“我是利用你求活,不过,你也不遑多让,临到死还给我唱一个家”
指着她先下嘴为强,“最后的最后了,你还在表忠心,嬴政不封你个皇后,我都鄙视他”
“我和政哥,一起鄙视你。”徐希冷笑哼道。
“政哥”张良不可思议的瞪她。
徐希起身,抹了把泪痕,朝外走。
“希”张良拉住她。
徐希冷呵,“叫我少丞相,你以后就是谋圣。”
张良想说他并非有意,张了张嘴,话又说不出口,松开了手,“是我欠你,我终会还你。”
“哼。”徐希抬脚出去。
嬴政听着回禀,手中摩挲着腰间的玻璃佩玉,“政哥”
“少丞相简直太过大胆,无礼。”赵高立马进言。
嬴政并没有理会,问蒙毅,“现在人去了何处”
“少丞相怒恨为张良利用,肿着眼阴沉着脸回了屋。”蒙毅回着话,忍不住抬头。
嬴政剑眉微皱,“命御厨为她送去几道补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