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深究起来,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何时、又是如何感知到天道在操控着自己的。 想来,大约是在,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 准确而言,是伤痕累累的她。 他本就疑惑,自己为何会对某些尚未实践过的医术如此得心应手,因为他在医学上的资质并未十分专精,甚至他一度自认有辱师门。而在第二次遇见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后,他好像就开始慢慢的,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一切,以及上天的一切。 她与他,都是棋子,都是傀儡。 那般破败的身体都没能让这个女人死去,是极不符合常理的。所以,上一世…不,第一世,他把她当作某种精怪来进行了研究。 但是,莫名其妙的,几种本不会产生情毒药性的草药混合时,居然出现了那样不可能的意外。 而他,居然会做出那种的事。 他虽出身隐世古族,但自幼便一直接受着严苛的教育。收敛脾性,不显情绪,乃是必修之基础。而因他罹患心疾,更是被严加教导,对他修身养性的要求更高。 于是,他便逐渐形成了极其冷淡的性子。 他甚至无法轻易地感知到自己的喜悲,更无需说那种不利身体的合欢之事。 他一律不感兴趣。 后随师父离开家族,在师父祖传的竹林小院落住,彻底与家族断了联系。 师父走后,他常年无人言说,性子更冷了。但幼时在家族中遇到冷言冷语的时候,他能回怼去的那舌头,并未丢失。 ——然而,纵使他冰冷异常,居然不仅意外中了情毒,还无法及时自行解毒……甚至还伤了无辜的女子…或者精怪……真是诡异。 不合常理。 此外,那般激烈之事,他的身体……居然受住了? 这女子恐怕真是精怪。 他选择敬而远之。 那些荒唐事也就罢了,偏偏他居然还会莫名其妙同意与六个男人共享一个女子……这也是那精怪的妖术么?可是那些男人不是都伤害过她么?那般渣滓她也肯放过? 他当时还在想,这精怪怕不是善良,只是单纯的傻。 …… 直到第二世,他意识到自己受着天道的牵引,那个女子也非什么精怪,不过也是个和他一样的傀儡罢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 看到她那双清澈又绝望的眼睛时,他突然明白了,她也是不想这样的。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最后又是八个人共同生活的结局。 真正乐在其中的,恐怕只有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过什么实质性伤害的、耽于声色犬马的,那帮渣滓。 或许,即使他们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关系罢。 只有她和他,深受其害。 尤其是她,当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但这是由上天操控的一场大戏,身为一介凡人,唯有被其操控。 只是,重复许多次了,何时才能是个头? ……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帮助她,甚至有过不顾身体,强行出远门寻她。 帮她、救她,亦是在帮他自己。 然而,只要她们做出了过于不对劲的行为,就会直接重来。 他倒是还记得,但她不记得。 她只记得完整过完的那几世。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这个意外,恐怕八个人中,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之前的事情。 换而言之,只有她一个人备受煎熬地这样重蹈覆辙着。 为何会这样? 他非常疑惑。 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一个女子? 难不成,是嫉妒她生得貌美异常、风华绝代? 那“天妒红颜”还真不是什么一时感慨的说法了。 …… 那样不合常理的各种情况,逐渐令他觉得厌烦与不适。 他好像更加能理解她的绝望了。 虽然他实际上并未有何损失,但他也确实不愿堕落在其中。 然而天就是天,寻常凡人,哪里有手段轻易更改呢? …… 又是新的一次轮回…… 某日,他照例在浇灌药田,然而他在刹那间感到莫名的不适。 怎么了么? 他微微皱了皱眉。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