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周思年反倒急得不行,她皱着眉说:“抱哪门子歉啊,你要不去先外面住一晚?这么回去不可能没事吧?” “没事的。”项琢说,“他不会怎么样的。” 骗子。 周思年心里冒出这两个字,可她又的确犟不过人。 她又想起那晚吵完架后,项琢在桥上看着江水的模样,那时她觉得这人是一块被打碎又粘起来的玻璃,眼下这块玻璃似乎还得用来抵御台风。 不知怎的,她突兀地问了句:“你明天不会不来了吧?” 项琢沉默了一瞬,没吭声。 他看了眼昏暗的窗外,说:“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项琢看着她,“你的画还没给我,我不会不来的。” 这话勉强给周思年打了针强心剂,她转头进门的路上回了三次头,每次都看到项琢在身后目视着她,最终她还是深呼吸一下,拧开把手进了门。 进门后,周思年顺势将眼睛贴到了猫眼上,有些畸变的画面中,项琢还是单肩背着书包,他站得很直,即便经历过刚刚那一出,也没显得狼狈。 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家门,至此,周思年再没看到对面有人出来过,一切复归于平静,像周围的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光是看着猫眼里小小一隅,都能感受到门外的静谧。 “怎么了?”许苓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说,“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闻言,周思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 最开始跟项琢提议一起上下学时,她的确是怕这人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来,于是借着这个由头看着点人。 但回顾这段时间以来,项琢却帮过她很多忙。 两人同行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周思年在说,但她却反倒感觉很轻松。 大抵因为,项琢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他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这让周思年能短暂地不必考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恍惚记得,有科学研究表明,人想养成一个习惯的话,只需要坚持22天,此后这个习惯就会自然而然融入到身体里。 算上初中三年,她在那条跨江大桥上踽踽往来了四五个春秋,一千多天,迎来送往过数千次的日出日落,按理说早该习惯了。 而周思年也的确已经习惯了。 ——前提是,那天傍晚在桥上没有遇到项琢的话。 这人是在她生日后没几天转学过来的,周思年在脑中翻了翻日历,他们一起上学的日子,似乎恰好二十二天左右。 短短二十来天,身旁有人同行的感觉,似乎已经完全替代了那一千多天的独来独往。 她好像不太习惯一个人了。 于是在楼道里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攥住她的心脏,使得她没什么理由地问出了那句“你明天不会不来了吧”。 她也忘了问这句话时的自己在想什么。 看到那个男人摔门而入的模样,周思年在脑中预演过很多次可能会出现的场景,譬如他们打架打到门外,又或是深夜还能听到叮呤咣啷的动静。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睡眠一向很好的她,却在这一晚,罕见地失眠了。 当第二天早晨她到教室时,前桌的一个姑娘恰巧转过身来问屈厘问题,周思年迈着没睡醒的步子走到座位时,把那个姑娘吓得一抖:“我去,你昨晚修长城去了?” 右手边那个位置空空的,她出门时真的没看到项琢。 “诶”,屈厘疑惑,“你今天怎么没和项琢一起来?” 周思年抬了抬眼皮,眼下露出一抹浅淡的青色:“他可能……有事吧。” “对了,你们昨天那个事儿怎么解决的?”前桌的姑娘问。 “什么事?”周思年下意识问。 “就你的画写错名字的事啊。” “那个啊……还不清楚,过两天再看。”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颓废呢,平常你可不这样,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屈厘故作审问的语气。 周思年失笑:“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就是单纯的失眠不行啊?” “得了吧,天天沾枕头三秒就睡着的人跟我说失眠……” 周思年一边扯着笑糊弄,一边将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屈厘的注意力转移:“你带个相框来干嘛?” 由于总爱把喜欢的照片用相框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