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想追寻的,应当归属于‘寻事’一类。”苏午答道。
张老瞎子点了点头,他制止了苏午继续说话,示意苏午把手递过来,接着伸手在苏午掌纹上寻摸了起来。
他一边寻摸,一边道:“贵人所寻之事,第一在晋地发生,发生之日,当在明年春天时候……虽是春天,但我观此相中并无万物萌发生机之相,这是……饥荒之兆,此事发生,必致一地庄稼荒芜,继而引起青黄不接、饥荒四起的局面……
相中黑漆漆不见一片亮,此相苍黑而寂灭,涉及诡邪侵扰。
贵人所寻之事,第二在豫地发生,发生之日,当在后年寒冬时候,相中尽作死灰之色,人面有此色,乃是横死相,水面有此色,乃是枯水局……此横死之兆,亦波及诸多,同样涉及诡邪侵扰。
第三件事在鲁地发生……
发生之地,应是贵人家乡……
此事发生之时,亦是后年寒冬时候,可能与第二件事同时发生,相若尸胀之青白,此青白相,实瘟疫相,贵人家乡后年寒冬时候,或因诡邪之灾,而生瘟疫。
第四件事,一片血红,亦可能与二三件事同时发生——”
九流散人所言的前三件事,分别对应了天启四骑士中的‘黑骑士-饥荒骑士’、‘灰骑士-死亡骑士’、‘白骑士-瘟疫骑士’。
但他当下又提及了第四件事,且此事可能对应‘红骑士-战争骑士’。
——可是红骑士已经被苏午剥脱了死劫规律,它在后年此时还能再度复苏不成?
而且,灰骑士、白骑士、红骑士极可能在同一时间同时复苏——此般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苏午皱着眉头,他未有打断九流散人所言,听其继续将四件事发生的大概时间、大概地点都推算了出来。
九流散人接着道:“小老儿在此四件事中,皆未观察到贵人命星入局之相——可见当时,贵人或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踏足此般命局之中……
此四件事里,最后一桩事最为凶险。
此事如若发生,一切局面都将如江河决堤,顷刻间糜烂千里。
而这第四件事虽然存在于局中,却是‘飘忽不定’之相……它是否发生,还与贵人的命星有所勾牵,甚至于,这件事相作朱红之色,此色可以批算作‘相争相杀之兵灾战祸’,在此地又可以解作‘运势自此奋发升隆如火如荼’……此事最终会如何走向,却需看贵人自身的运作。
运作得当,甚至可以令此灾祸,成为自身的助力。
若运作不好,一切便将无可避免……”
红骑士之降临,并非绝对,而是‘飘忽不定’的。
九流散人的卜算,终于将解开了苏午心中生出的疑惑,他点了点头,想要询问对方,为何自身未在此四件事中显出形迹?
但想到自身当下只剩卜算两卦的机会,便忍住了向九流散人询问的心思。
对于这个问题,他内心其实亦隐隐有些答案。
他接着道:“老先生,我想请您为我卜算的第二卦,乃是‘寻人’,我其实如今亦常能感应到与此人的因果勾牵越来越重,但想寻索他之踪迹之时,却总会因莫名缘由被打乱因果……”
苏午话未说完,九流散人就笑了笑。
张老瞎子直接道:“贵人所寻的这个人,就在贵人前头的路上候着呢!
贵人只需往前走就时,多不过明日,少不过今夜——贵人就会遇着他——贵人之所以会在寻索他影踪之时,便被莫名缘由打乱因果,正是因为离他太近了,离得太近了,便似入得山中一样,在山中观山,自然难见高山之全貌!”
“原来如此。”
苏午心中大定。
又道:“第三卦,乃是‘寻命’。
请老先生为我卜算,我今之死期,在甚么时候?”
听到苏午的话,张老瞎子神色严肃了起来。
聚集在这座小庙里的青苗、秀秀、李虎、黑虎等人,亦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张老瞎子,他们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落在张老瞎子身上,即便张老瞎子看不到周围情形,亦感觉到气氛在此刻倏地变得沉凝。
张老瞎子低声道:“为贵人算前两卦的时候,小老儿已经感觉到,贵人之命格非同凡响。若不是因为我早已‘眼盲心瞎’,怕是为贵人批算前两卦之时,就可能双眼爆裂、心神受损了——而当下批算这第三卦,已然完全涉及贵人自身的命格,我须做更多准备才行。
贵人稍待。”
说完话,张老瞎子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墙角,拿起了被丢在墙角的一个褡裢袋。
他从褡裢袋里取出一副须得有脸盆般大的龟壳,这龟壳形状完整,表面光滑锃亮,自然长成这么大的乌龟,至少须活了几十年了。
随后,张老瞎子又从褡裢袋里拿出两枚黑漆漆的、已经在长久磨砂中被磨去其上字迹的铜钱,以及一支笔、一张红纸。
其提笔在那张红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即将红纸团成一团,塞进了龟壳里。
之后便抱着龟壳,回到了苏午对面坐下。
九流散人以一根红线串起两枚铜钱,戴在自己眼睛上,又敞开了衣襟,露出胸口一面画着八卦,贴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