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盘棋,想着如何布兵,如何攻城。 秋雨绵绵一场寒,漫漫阴霾中,素衫独望雨落,“皇城还是没有消息。” 一身披衣披上了苍婧的身,她稍觉温暖,就见萧青面容冷彻,“我先去军营。” 萧青给她系好了衣后,带着剑远去了。淅淅沥沥的雨中,他之一去无多少意气。 祸起朝乱,然大平的大部分兵马还在旬安,只能等待着当今天子的决定。可天子却未传来任何消息。 苍婧望天,心中悲然,“子英叔伯,你总说要我服软。是不是我服软了,就真的不会那么难了?” 圣泉宫的天越来越黑,苍祝坐在殿门口,皇袍未着,薄衣在身。 “朕要攻城,朕要让所有叛臣葬送在溧阳。朕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他握着棋,罢朝两日,就把自己困在圣泉宫。 他不要萧如丝陪着,他不要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这不是天子,是个落败之人。 一片乌云压境,苍祝难辨棋局。他要攻下溧阳,他要布兵,他要攻城。可摆着的棋已经困了两日,他走不下去了。一怒之下,他推翻了所有的棋,也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是不是当初听了萧青的,现在就会赢?最”苍祝问着圣泉宫头顶的那片天,没有回答,根本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棋如暴雨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苍祝靠着门而坐。 乌云密布,大雨将至,他也不在乎。就任由雨下吧,任由它冲刷一切。 苍祝垂着头,又见人影挡住了他。 一双鞋履在他眼下,他落寞道,“朕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困苦之刻,双臂却被扶上,把他拉起。颓败之人迎头就看到了天空。乌云团团压着,要把他吞噬,人在这片天空下只有绝望。 苍祝根本不想看,那人却非要让他看。 “谁敢这么大胆!”苍祝眼都是花的,也不知谁给他擦了擦脸,他才看清,那是苍婧。 四年了,日日之变,血亲与他渐行渐远,唯有她还在。 “玉台山找到了泉水,城北军营的水源解决了。但剩下的军营还要靠运水。”苍婧慢慢说着,手中的帕还是替他擦着。 “谁让你来的。”苍祝躲也无法躲,一时彷徨不已。 “是萧夫人。你再这样下去,是打算不要她,不要玥儿,不要大平了吗?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为你累晕过去了。你为难自己多少次,她就为你流了多少次的眼泪。”苍婧的绢狠狠擦在他的脸上,生疼得很,把他的泪渍擦干净了,脸上擦红了。 他知道,她生气了。天底下,只有他的皇姐敢这么对他。 “朕没想到会这样,”苍祝望着一地的棋。两天了,他想了足足两天,在棋盘上一子又一子,想不到一个上策,“旬安拥兵,他处无兵,溧阳身动,其他亲王趁此动乱。他们还联合外邦……天下难稳,朕难以攻城。” 苍婧紧拽了绢帕,“气话说说就得了,别老气自己。你们有胜算吗?况且溧阳有五十万百姓。怎么能贸然伐城。” “是他们背叛了朕,朕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苍祝眼中执拗不散。 可一片落败之棋在眼,就是在告诉他,他当初不动军营,今朝步步皆输。然天子岂会甘愿认输? 不认,那便是一盘僵棋。不认,就寸步难行。 雨声渐大,打在长阶,溅入宫殿的门。素色的裙角沾上了雨水,染了一片浊色。 她眼角有雨弹过,微微疼,“所以军营不能在承德,得在煦阳。” 一道雷声轰鸣而过,惊着了苍婧,也惊醒了苍祝。 “皇姐希望朕按萧青的布军来。” “这本来就是最好的布局,你不答应不过是顾虑其他,”苍婧一手紧压胸口,电闪雷鸣已起,皇城总是在这时变得昏暗无边,“你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我的身份,我们不是萧青那般率真的人,所思所虑太深太多。也许我们之间能做的就是保留界线,互相成全。你成全了我,我也成全你。” 心底的那一缕幽光仿佛被她看穿,苍祝回避着,“皇姐何意?” “请陛下下两道圣令,第一道圣令给三赤侯。令三赤侯尚长公主,并令他交出府邸,为长公主扩建府邸。第二道圣令给蒙归,让他把军营安顿好后,去督建府邸。” 思之深虑的帝王此刻城府难动,他蒙上了愧意,“皇姐,你就要与萧青成婚了。” “不过给庞伟个名分,我又不是真嫁。派人看着他,让他不停地和溧王写信,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我们借此进入三赤城,堵溧阳的门口。趁这时间,好好安顿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