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的信物。她明明不要他了,还留个信物干什么? 在萧青的记忆里,他就是没有父母。他从小看着别人,就算同样是奴,他们也有父有母,其乐融融。被打时,有人相护,哭时,有人安慰,笑时,有人同乐。他孤独地度过了整个幼时时光,在为奴放牛的打骂中度过,从无一人关怀。 他不解命运为何不公,在这场缺失里,他唯一的愤怒就是得知了他父母的存在。 他从定襄逃去陵城,一路艰难,凭着心底一个质问撑着。萧青已经记不得他那是走了多远,他从夏天离开定襄,到陵城时已经是寒冬。 可是生儿为何,他此生都不得一个答案。 萧如丝的父亲出现了,萧青心底诸多的怨就如漩涡把他拉扯下去。他光是保持着一份清醒已是耗尽了心力。 苍婧停了脚步,在萧青的手里吹了口暖暖的气。萧青的手变冷了,平日总是萧青暖着她的手。 “原不原谅是你要决定的事,我是希望你不要再为出身而痛苦。总是为出身而痛苦,那样你也谈不上爱自己吧。” 苍婧暖着他的手,萧青当然觉得暖。他说不了对母亲心结皆散,原不原谅生母他一时想不好。 但对苍婧,他还是湿了眼眶,“我告诉你你要爱自己,你怎反过来拿它来说我。” “和你的理由一样啊,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并不希望你不喜欢自己。” 萧青被她说得一笑带泪,“你抓了我的纰漏。” “那不是纰漏,是你的痛苦。你总想问你的父母生你为何,又为什么你的母亲单单将你遗弃。那时候的事实就是,你母亲真的没有办法照顾那么多孩子。可她一定后悔了,所以在有了你的妹妹后,她把她留下来了。你的母亲确实待你不公,你的父亲也不是个负责任的人。可是,你的存在是世间最好的事啊。”苍婧搓着萧青的手,努力地温暖着。 不过她的手也从来不热,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就这么一直暖啊暖。 蓦然间,萧青的一滴泪落在了她的手上。 “你哭什么呀?”她替他擦了擦眼泪。 “我也不知道。”萧青想要忍着一会儿,可忍不住。 而她也犯了泪光,“这世上只有你说过,我的生辰是最好的时日,那你的存在不也是最好的事,”苍婧又吹了口暖气在他手中,“而且你的生辰是正月十五,那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二人同笑,又是含泪。 天底下大概只有两个傻子,他们曾痛苦于不该生而为人,却为彼此的存在而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