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年前吧,突然关门歇业了。” 四十七年前?怎么这般熟悉。 孟渡想起昨日在春香坊,江郎中念出蜡烛上的年历是长庆三年,也说是四十七年前。 孟渡问道:“四十七年,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老徐摇着扇子,悠悠的说:“因为长庆三年,发生了很多事啊……” 那时老徐刚满十岁,正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年纪,什么奇闻趣事都要打听一番。 那一年,凤仙坊出了一位闻名四海的绝色佳人,名叫琼姬。多少人不远万里来藍州,就为一睹琼姬的美貌,就连当朝皇帝都沉迷于她的美色和歌舞。长庆三年,那一年春夏,长庆帝破天荒的南巡三次来到藍州,就为了一睹这位乐妓的风采。本已打算将琼姬带回京城,封为昭妃,谁知琼姬一夜间消失了。 也是在那一年,琼妃消失之后,藍州闹了邪祟,时不时有人横死街头。据说,那邪祟一头白发,专食人的魂魄,所以被称为雪鬼。那年七月半中元节,藍州府请来京城护国寺的戏组,在东市月牙湖演一出目连戏将其镇压。当年刘府也出了不少钱力,东市是刘家的地界,刘府为了协助府衙镇邪,专门将东市修整成了一个镇压邪祟的星图阵法。打那以后,东市月牙湖的目连戏,成了藍州城每年七月半中元节的习俗。 琼姬消失,雪鬼出世。孟渡问:“没有人觉得琼姬是雪鬼吗?” 老徐摸了把胡子,笑了:“当然,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琼姬是皇上的心头好,谁敢这么说呢?藍州闹邪祟,后又将其镇压,没有一个人敢将这件事传出淮南道,生怕皇上知道有人害死了他的爱妃降下大罪。” 孟渡听了只觉得荒唐。 老徐仰靠在椅背上,感叹道:“你不知道,当年长庆帝对琼姬有多宠爱,专门在城郊东处修建了一座琼园,就为了纪念初见琼姬时的惊鸿一瞥。孟娘子改日有空,真应当去琼园转转,那里景色着实不错……”老徐蒲扇摇着摇着停下了,哎哟一声道,“不好,这个时节怕是有些晚了,抓紧点或许还能赶上最后的花开。” 老徐眉色飞舞的描述着琼园的种种,而孟渡满心想着雪鬼的事。 琼姬真的是雪鬼吗?难道她也是鬼胎,服下了修魂丹后变成雪鬼?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徐道士,藍州城有什么地方能买到修魂丹吗?” 老徐突然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孟渡的问题。 这时,院门处传来了脚步声—— “少昂,少南。你俩在这忙活啥呢?” “我们在帮道长摘枣子。” “江大哥,那个有点高,少昂够不到。” “来,我帮你。” 孟渡朝院子看去,就见一位白衣少年在枣树下蹲下身,让少昂爬到自己的肩上坐稳,然后缓缓起身。 少昂清瘦而灵活,伸手去摘高枝上的大枣子,少南则抱着一只大竹篓,接树上不断落下的枣子。 白衣少年正是江一木。日间换回了白色的道袍,黑发高高束起。 清风徐徐,吹来院中的花果香,一切干净得恰到好处。 “哎呀!” 少昂手背打到了一颗枣,眼看着圆润饱满的一颗大枣飞出竹篓,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稳稳接在掌心。 “孟娘子!”少南抱着竹篓跑过来,孟渡将枣扔进了篓中,“谢谢孟娘子。” 江一木放下少昂,看向孟渡,微微一笑道:“又见面了,孟娘子。” 少昂和少南捧着一篓枣子去洗。不多时,端来一碗洗净的甜枣,五人围着茶桌坐下品尝起了老徐自己种的枣子。 老徐指着院里的枣树:“这枣树是我早年游历江南道时,专门扛回来的,叫做琥珀蜜枣,可香可甜了。八月剥枣,十月获稻,再过段时日更好吃。” 枣子果然又甜又脆,孟渡一连吃了好几颗。 枣也吃了,茶也喝了,老徐擦干净手,对江一木说:“你该不会也是来问我修魂丹的吧?” 江一木听闻老徐的话,眉梢轻挑看向孟渡:“孟娘子也为修魂丹而来?” 孟渡回道:“我刚才请教徐道士,藍州哪里能买到修魂丹。” 老徐哈哈大笑:“我今早求了个签,签中说今日上门的二位是同道中人。”老徐挠了挠下巴,眯起眼打量起一左一右的两位年轻人,“你俩悄悄的谋划什么呢?” 江一木:“实不相瞒,我怀疑雪鬼再世。” 老徐:“哟。我才给孟娘子讲了讲四十七年前琼姬和雪鬼的故事。”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