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春突然宣布凤仙坊解除封锁,遣散了护卫。暗中命人继续盯梢凤仙坊各个门,以及暗道两边的出口。 一切安排妥当,夜已深。 半夜折腾下来,客官无心逍遥,转场的转场,回家的回家。凤仙坊门口,从未如此清净。 韩应春本已经上车了,望见江一木的随从辛夷驾着辆马车候在路边,奇怪道,江一木从来都是骑自己的白马钩吻,这番让辛夷特地备了马车,难不成是在等什么小娘子? 韩应春心一动,又从马车上下来,二话不说将江一木拉拽到一边,问说:“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跟那莲心姑娘什么关系?” 韩应春一边问一边打量江一木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捕捉道一丝情绪流动的痕迹。 “可别说今晚第一回见,我韩某绝不相信。” 然而韩应春都试探得这么明显了,江一木仍不为所动,看着他的神情,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江一木回答道:“她是徐道士的侄女,今晚是来协助查案的。我得负责给她送回去。” 韩应春哑然。江一木和老徐的交情,不说十年也有八年。这样一来,今晚的种种都说得通了。 韩应春尴尬的干咳两声,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来了。看来自己家小女还有希望,一晚上的疲惫一散而空,哼着小曲回府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孟渡出来了,月光洒在红衣上,像一株红梅落了霜雪。 孟渡没想到江郎中还在门口,街边还有两位作随从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孟渡眼熟,在坊内也一直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想来是江郎中的贴身侍从。 孟渡走上前:“江郎中,都吩咐好了。” 江一木嗯了一声,领着孟渡走到马车前,说:“辛夷是我的人,让他送你回老徐那吧。” 孟渡一愣,忘了这茬。赶忙道谢,回说:“江郎中不必送了,我与凤仙坊借了马,一会就送过来了。” 江一木似乎早有准备,听闻这个回答,也没再邀请。 “孟娘子路上保重。”江一木转身对辛夷说:“走吧。” 江一木和杜仲翻身上马,辛夷驾了辆空马车跟在二人身后。 待江一木走后,孟渡才折回坊内借马。凤仙坊的管事一听说孟渡住在云溪山舍,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安排一辆气派的马车送她回去。 云溪山舍是一座客栈,地处藍州城南部,东家财大气粗,在藍州城内圈下好大一块地打造这座客栈。 马车在客栈入口处停下,只见一条曲折游廊伸入幽翠的园林,游廊左右种了许多松树,在月下呈现出姿态各异的影子。一路过去,雕栏玉砌的廊道,淡淡的水雾吹过,带着清甜的花香,远远能听见潺潺流水之声。 这是一座看似雅洁明静,实则极尽奢华的客栈。 掌柜的听说孟大人回来了,赶忙提灯迎上来。 掌柜的递来一封信。 昏黄朦胧的灯下,孟渡看见信封角落里画了一根写意松枝,寥寥几笔,苍劲超逸。 孟渡知道是钟离松隐的来信,当即拆了信。 钟离在信中说,她需要的物件不日会送去藍州隔壁郢州的陈氏米庄,带着信物去取即可。又提到自己近日在淮南道商游,孟大人如果有空可以一道,云溪山舍会备好车马。 孟渡收了信,对掌柜的说:“帮我回复你们少东家,我有要事脱不开身。感谢他的邀请。” *** 翌日,孟渡去找老徐。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入口处写着「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门开着,能看见内院的一小片菜地和几棵果树。 老徐听见敲门声,扇着把蒲扇就出来了,见是孟渡,满面欣喜的将她往屋子里领。 内院有两个小道童在种菜,一个浇水,一个施肥。 老徐背着手,笑眯眯的说:“你俩来见过孟娘子。” 小道童这才放下手上的活,胖胖的小道童说自己叫少南,瘦瘦的小道童说自己叫少昂。除了身材之外,二人五官如出一辙。 “好啦,你们去忙吧。” 老徐带着孟渡走进西厢的客堂,叫来少南沏茶,又让少昂去院里摘几颗枣子给孟娘子尝尝。 安排妥当,老徐问:“不知孟娘子有何事?” 孟渡开门见山的问道:“徐道士听说过里庵巷一家香烛店,叫春香坊吗?” “春香坊?”老徐思索了一番,“难道孟娘子说的是那家百年老字号?” 孟渡听出了些什么,问:“那家老字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