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的陵光从不曾如此待他。 见勾陈又要烦躁起来,凤君不再说什么。她大概晓得陵光为何会觉得委屈了,这毛头小后生压根不会反思己过,一切以他所想为当然。 其实,在与勾陈碰面的那几次,她就发现了,这位年轻的帝君不怎么通情达理。许是年纪轻轻就站得太高,便只会发号施令,让周围的一切顺他之心意。 恰恰,凤君最不喜的就是勾陈这样的性子。不过,虽是极为不满他不曾探查清楚就贸贸然持剑破结界这样罔顾生灵的行径,但既然说了说不通,便也无需多言。毕竟,若真要管教什么,也轮不上她,自有天帝在那。 凤君整理了一番心绪,脸上复又浮现惯有的随意平和之色。她眼角带笑,向勾陈伸出手去:“你既晓得本君要碧霄丹,那定是带来了。给我吧!” 勾陈毫不迟疑,自袖中取出一方小锦盒递了过去:“尊上无恙,那这碧霄丹是为了紫——”他顿了顿,视线终于落到一旁的紫微大祭司:“这个凡人。” 说着这话时,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很不是滋味。 紫微大祭司回望,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勾陈帝君而显得惶恐不安。 这副表情,他见了数万年。从前难望其项背,他自受得。但如今只是有着那人一魂一魄的凡人,竟还是用那副表情看他,勾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凤君接过锦盒,甫一打开,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 盒子里是两枚碧透的药丸,莹莹绿光萦绕,正是南极仙翁炼制的疗伤灵药——碧霄丹。此丹提炼了数百种珍奇灵草,七七四十九天方得一粒。 “前些日子是老祖宗西王母的蟠桃会,南极仙翁将碧霄丹都赠给了王母。这两粒是他近日新炼的,仅有这两粒,我都取了来。”勾陈在“仅有”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一双眼紧紧盯着凤君,似是期待着什么。 凤君抬眸看他。 勾陈已不见了方才的烦躁之色。他不发脾气的时候,看着也是极为顺眼的。 凤君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尾。 勾陈紧张起来。 “你身上还有什么宝物吗?” 勾陈愣了愣。 “没宝物也无妨,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勾陈摸向腰带上的余容剑:“本君向来不带这些东西,只有余容剑。” “那把剑留下。” “为何?” 凤君指了指不远处几乎沦为废墟的偏殿:“以资抵债。”她说了会赔给大祭司,那勾陈定然是要赔的。 勾陈一呆,随即咬牙道:“此乃我本命法器。” 本命法器,相生相伴,如其之骨血。岂能说留下就留下? “那更值得留下。”凤君主意不改,“以你本命法器抵押,拿别的宝物来换。” 勾陈面色又是一黑:“尊上是觉得本君会赖账?” 凤君笑了笑:“勾陈君自不是这样的人。但您贵人事忙,本君怕你忘了。” 勾陈:“……”还不是怕他赖账的意思。 最终勾陈拗不过凤君,黑沉着一张脸留下余容剑走了。 勾陈一走,笼罩整个庭院的低气压消散,阳光霎时明媚起来。 诛离回来的时候,勾陈正转身御风离去,他只来得及瞧见一个远去的身影。但这仅仅一个身影,诛离也是看得心惊肉跳。他能感觉到勾陈轻轻掠过他的目光,是那样凉薄不屑,犹如看着一只蝼蚁。 “女君,这人是谁?怎如此盛气凌人?”诛离好奇地问。 凤君掂了掂手中的余容剑:“不更事时惹下的一桩情债。” “啊?”诛离惊愕地张大了嘴,而后缓缓转动脑袋看向大祭司,“主上,是你情敌?” 大祭司懒得理会诛离,抬脚准备去榻上休息,然而眼睛一撞见头顶日光,便觉一阵眩晕。 诛离及时扶住了他。 凤君连忙将碧霄丹递了过去。 但是,紫微大祭司没有接:“不必,我的伤用不上这灵药。”他不想承他人之情。 凤君又递过去一分:“吃了它,伤好得更快。” 紫微大祭司合上锦盒盖子,将东西推向凤君:“女君方才险些神魂涣散,也许更需要它。” 凤君愣住了。 她神魂涣散?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