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塔里春意赳赳,上有画眉雀争枝,下有青鲤鱼赛溪,遍地开满了雪白色的小野花。 墨绿的竹海把山谷围得绿油油的,坐在镇灵石上的鹤霜洲,如临幽篁。 而桃卿卿此刻正头戴农帽,拎着铁锄,在镇灵石的左侧挖着树坑,把蟠桃树栽进去。 霎时间,甜露的氤氲如飘纱一般散布开来。 两人四目相对。 桃卿卿满头大汗地望着他:“仙君,您醒啦?” 鹤霜洲大脑飞速运转。 “你在蟠桃园偷的?” 桃卿卿面不改色,狡辩道:“不是,是蟠桃园的仙子赠我的。” 鹤霜洲将信将疑地观摩着蟠桃树。 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心脏病?” 天帝警告过桃卿卿不能将镇灵石的机关秘密告诉别人,尤其是被关押的谪仙。 桃卿卿也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去,这可是关乎到她的人身安全。 桃卿卿扶着锄头,左顾右盼。 “我怎么可能有心脏病?我心脏可好了,比你八个脑子都好使。” 桃卿卿见鹤霜洲脸色转阴,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立刻转开话锋。 “诶!仙君你瞧,这风景怎么样?我照搬的蟠桃园的风景,反正我可喜欢啦。” 镇灵石是桃卿卿的心脏,当她把心房里的蟠桃摘除时,镇灵石出于肌肉记忆,会隔空与宿主产生链接。 所以桃卿卿摘除过期的蟠桃时,镇灵石会收听以及传出桃卿卿聊天的声音。 令鹤霜洲质疑的事情虽然是真的,不过他还没全然相信。 此刻已不再多想,同桃卿卿一起观景。 鹤霜洲小时候是在蟠桃园里长大的,有传闻说,他是王母娘娘与鹤族公子的私生子。 他很留恋蟠桃花香的味道。 “仙君,您笑起来真好看。” 桃卿卿花痴般仰望着鹤霜洲的下颚角。 鹤霜洲随之收起那凛薄浅的笑容。 “仙君,您长得这般俊俏,若是稍加保养,肯定不比那只蟋蟀精差,等您出了锁仙塔,龙女她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 桃卿卿这个憨瓜,夸人都不会,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鹤霜洲再次原地爆炸,这下把锁仙塔直接炸了个底朝天。 只有镇灵石和被桃卿卿法力保护的蟠桃树完好无损。 桃卿卿像逃海啸一般抱头鼠窜。 最后不得已躲进了净海囊,畏畏缩缩待了好久还是不敢出去,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待她醒来时,锁仙塔里站满了天差。 领头的仙官捧着圣旨,念道:“锁仙塔塔主桃卿卿,盗取王母娘娘的蟠桃树,扣五百仙钞,看守罪仙鹤霜洲失职,导致公物损坏,扣八百仙钞,钦此。” 桃卿卿跪在地上,搬着手指头数来数去,迟迟忘了接旨。 “我一年只有一百仙钞,这一下子就扣了我上千年的俸禄,呜呜呜——说好的赚够钱就回太平川结婚,这一下子又要赔进去好多光阴。” 仙官甩出一把金鞭,荡在桃卿卿耳边。 桃卿卿这才反应过来。 “小仙接旨,天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仙官满意点头,随后领着众天差,乌压压地离了锁仙塔。 “本官已将玄鹤仙君的翅膀全部斩断,这件至臻之宝,本官先代收了,你若是再看不住他,让九天动荡,以后就别想着留在天庭了。” 桃卿卿望着仙官手里提着的残翅,不知是喜是忧,那翅膀还往外渗着黑血,淅淅沥沥流了一路。 还听到那仙官嘟囔:“一棵树有什么好护的?砍了翅膀都不愿意交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以物换物了。” 桃卿卿一头雾水地走进锁仙塔。 “玄鹤仙君,您怎么样了?” 只见到处都是血渍,整个铁谷像是挂满了猩红色的蜘蛛网。 鹤霜洲奄奄一息地靠在镇灵石上,他摊开双手,自嘲地大笑了两声,令锁仙塔的气氛更加诡异。 见桃卿卿进来,鹤霜洲伸手擦了把脸,以血洗面。 他僵着眉,十分无所谓地挥手,呵止道:“别过来。” 只是稍稍大声讲话,他肩后断翅的伤痕,便如剑刃来回穿刺一般痛楚,鹤霜洲不得不放轻语气。 “别脏了你的裙子。” 桃卿卿拖曳着被满地黑血浸染的裙摆,仍旧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