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嘛黑的黑乌鸦,此时也穿上了一身桃红,耳朵上挂了两串巨大的喜字,好像成亲的人是她似的。
宁拂衣刚想说什么,寒鸦就被人踢了一脚,将头抽门外,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后,又急急忙忙伸回来。
“在下说错了,吉时已经到啦!”
她话音刚落,门忽然大敞开,地上的红布一路铺至殿外,殿外传来的欢呼声,不知谁放的炮仗,噼里啪啦震天响。
宁拂衣呼口气,迈过门槛,一路行至蓝天下,此时晚霞已经淡去,天色垂暮,整座紫霞峰好像化成了明烛,亮得远隔几十里都看得清。
许多人围在道路两侧蹦蹦跳跳,欢呼雀跃,都是宁拂衣熟悉的身影,宁拂衣在他们的欢叫走过红布,一抬眼,就看到了刚门外走的褚清秋。
她二人衣衫一模一样,唯有绣字不同,但同样的婚服穿在宁拂衣身上是妖冶,而穿在褚清秋身上,便如红梅傲雪,清隽而倾城。
她尚且有些羞赧,手有些无措,神色却是淡淡的,看到宁拂衣后,迈步朝她走过来。
时头上顶着大红花,脸蛋被涂红了的白麟哼哧哼哧半空飞过,无数花瓣被洒下,宁拂衣着躲开花瓣,手一伸,柔软的手掌便落入她怀。
靠近后的褚清秋更为明艳动人,唇上涂了口脂,像甜果一样红,桃花眼清冷含情,看她后,不好意思地垂眼。
“好看吗?”褚清秋低低。
“美极了。”宁拂衣由衷道,她看了褚清秋许久,最后终忍住了吻她的冲动,牵着她看东方。
东边的天还未褪去粉色,一半的天空旖旎梦幻,宁拂衣看着难得一见的粉红苍穹,想起了宁长风。
娘,是你送来的祝福罢,宁拂衣心道。
“燕燕双影,并蒂寒梅,结发为妻,恩爱不移,盛景良时,福禄长契……”
“点天灯!”九婴念罢祝词,忽而震声,只见不远处朦胧的天下,现了一只铜骨的天灯。
宁拂衣牵着褚清秋的手和她一同抬起,一黑一白两道光自她们掌心涌,离弦箭一样飞往半空,天灯瞬间被点亮,火光冲天,袅袅往云层上飞去。
在传说里,天灯会传信给星辰,说地上有一对爱人结为连理。
天灯入云端际,礼成。
周围再次爆发欢呼,不少人蜂拥而上,十几双手在宁拂衣肩上拍着,源源不断的礼塞进她们怀里,象征着祝福。
九婴送的是麒麟一族的珍宝麒麟骨,柳文竹送的是亲手酿的女儿红,容锦则送了床被褥,寒鸦喜鹊共同送了块魔玉的玉佩,花非花送了只扫地洗衣的铁傀儡,就连云客都蓬莱赶来,递给她一滴皎洁的鲛人泪。
江蓠有现,只将自己的贺礼托人送来,与此同时还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吾自追寻,后会有期。”
许多未到场人寄来贺礼,贺礼在石殿内堆成山,宁拂衣和褚清秋将其他贺礼也放好后,门便看见柳文竹手里举着自己酿的女儿红,呜呜咽咽在哭。
“呜呜呜,我的衣衣,终成亲了,呜呜呜……”
“呜呜呜,我的衣衣,终成亲了……”坐在她对面的九婴学着她的样子假哭,惹得几人哈哈大。
宁拂衣和褚清秋对视一眼,亦是摇头了,走到她们身边坐下,宁拂衣猛然被柳文竹按进怀里,有力的双臂险些将她勒得窒息。
礼成后便什么规矩了,夜色笼罩野,篝火熊熊燃起,所有人都围坐一团,饮酒的饮酒,用膳的用膳,乱七八糟但热闹。
几个魔族的首领围着篝火跳起了姿势奇怪的舞,牛头人把脑袋都摘下来,当做蹴鞠,扔着助兴。
宁拂衣喝多少酒,她只是在一片喧哗盯着褚清秋,看着对方因为被九婴灌了一壶女儿红,而红了俏脸。
“行了行了。”宁拂衣看不下去伸手阻拦九婴,却被褚清秋一把推开,让她莫添乱。
褚清秋面色红润,已有醉意,她忽然拉过九婴,手用力捏过她肩头,捏得九婴龇牙咧嘴起来。
“你,你……”褚清秋你了半晌却只吐几个字,但仿佛有千般言语,不能开口。
九婴本是想灌醉褚清秋,助两人一臂力,但想到被醉后的褚清秋拉住,力气大得很,怎么都挣不脱。
“宁拂衣,我碰你家神尊,你莫多想!”九婴吓得花容失色,两只手抬到头顶,连连保证。
宁拂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揽过褚清秋,却被褚清秋推开。
褚清秋眼角泛红,她目不转睛看了九婴半晌,忽然松开手,慢慢怀里掏个玉白色的瓶子。
是玉净开云瓶。
看见瓶身的刻,宁拂衣便明白了一切,是有再阻拦,只是环膝坐在原地,静静盯着瓶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