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了片刻,猛地干了一口酒。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几分钟的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他对钟浩岩开口道:“不是我不相信您的能力。只是,我怕您收到牵连。我知道您是调查组的特派员,但是,您毕竟只是一个代表而已,究竟您上面的大领导会如何理解和看待我这件事情,尚未可知。” 张继东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忧虑。
“我深知我若是想要平反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一些人和证据都不在了。所以,我也就慢慢的淡去了心中的不忿。有时候想一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一家老小的生活在这莲花县里还算是过得去的。总比老王一家日子过的轻松。” 说到此,他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听故事的王隆基,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感慨。
“他们一家子的事情,相信您也已经知道了,我好歹算是个吃皇粮的国家干部。而他们要是失去了这家小店,那么,以后的日子谁来保障呢?那些归口衙门,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经济目标。收费,还是收费,各种名目的乱收费,多少年了都是如此,要不是我在这给他撑着,他早就被罚的倾家荡产了。” 张继东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对现实的不满和无奈。
正当钟浩岩沉思于张继东的经历之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略显沉重的氛围。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是马保国打来的电话,“马处长,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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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特派员,您在哪里啊?” 电话里传来了马保国慵懒的声音,那声音中分明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不满,仿佛这不满正从听筒中悄悄溢出。
“我在招待所外面的小吃店里。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钟浩岩依旧淡淡地问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是这样的,那个县里的主要领导一会就要到招待所来了,您看您是不是应该回来啊,和他们见一见。” 马保国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急切,他的内心其实巴不得钟浩岩不回来呢,如此一来,他便能在这些领导面前随心所欲地好好数落钟浩岩一番。
“马处长,我说过多次了,对于你们的调查组的工作,我只是起到一个督察、指导的作用。至于你们见谁,说了什么我不干涉,只要不影响正常的调查工作,偏袒回护那些违法违纪的干部,任何其它事情都与我无关。” 钟浩岩的声音严肃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另外,对于地方有关领导的吃请,你们要严格遵守公务出差的纪律,我相信这方面不用我再从旁提点您这个老纪检干部了吧。” 钟浩岩的语气愈发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坐在一旁的王隆基和张继东,二人不由自主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王隆基瞪大了眼睛,那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珠子此刻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嘴巴微张,半天合不拢,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惊讶而显得有些僵硬。
张继东则是眉头高高挑起,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眼角的鱼尾纹都因这强烈的惊讶而挤在了一起。他的嘴巴大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地定格在这惊讶的瞬间。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刚刚还和自己一起畅快喝酒、随意谈天的小领导,此刻的言行竟会如此的老练沉稳,这哪里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说出来的话,分明完全就是一个历经多年风雨、见惯了官场风云的老油条才能有的表现。
“领导过誉了,我就是一个基层单位的小干部。每年从来往的行商交易中,取那么一点蝇头小利而已。” 张继东刚说完这话,就敏锐地捕捉到钟浩岩脸上那细微的神情变化,像是晴空中忽然飘过的一抹阴云。他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有些失言了,于是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利益,都是合法合规的,您就说这个政府招待所吧,要不是我把它承包下来,早就卖给其它人了。” 张继东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我这么多年上下打点,在各种政商顾客之间不断的周旋,根本不会有今天接待你们的条件。说句实话吧,我这个招待所那可是支撑着县里行政收入的半边天啊。原来那些县里各个衙门口在这里欠下的白条,要是按照规定让财政支付的话,这笔钱都可以算到下一个五年计划。”
此时的张继东,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他再次看到钟浩岩的脸上那不易察觉的微变化,心中不由得 “咯噔” 一下,赶忙接着说道:“领导,当年我也和您一样,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县政府,怀揣着满腔的热血和抱负,满心期待能有一番作为。”
张继东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没想到一口黑锅扣在我的身上。前途尽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甘。
张继东拿起半瓶酒,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仰起头,将那半瓶酒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也毫不在意。“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