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正好看见景乐带着苏山和魏大坤走了过来。
这俩小子换了一身灰青色的布袄子,跟在后面无精打采的。
进了院里,景乐笑道:“听说你给他们凶的够惨,俩人不敢自己过来,非拉着我打掩护。”
钱度没好气道:“还有脸喊你过来,你问问他们俩抽的什么烟。”
苏山苦道:“哥,我那就抽着尝尝什么味儿,就是好奇。”
景乐看着他俩:“你俩抽什么烟了?”
“中,中华...”
声音弱的微不可察,景乐朝他后脑勺给了一下。
“有俩钱就骚包,你才多大,还抽上中华了,拿出来。”
苏山欲哭无泪,怎么都爱这一手:“没了,昨天已经被没收了。”
进了屋,钱度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等开春生意大起来,每个月给你四十五块钱,剩下的在我这儿存着,等什么时候懂事了,我再包个大红包还给你。”
钱度觉着自己之前大意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子,每个月拿将近两百块钱实在不像话,很容易把这小子惯坏。
虽然学习不咋地,可现在人品还是不错的,钱度可不想因为自己,把这小子带上邪路。
苏山听着这话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忙道:“别啊哥,我以后再也不抽烟了,您别扣我钱啊,四十五块钱够干什么的。”
钱度听着顿时无语,坚定道:“现在就甭想了,看你后续表现再说!”
景乐乐呵呵的在旁边打了几个助攻,才把这小子安抚住。
苏山和魏大坤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哥,昨天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你不老老实实过年,又想折腾什么?”
“是这样的,这天冷一下雪,我那生意缩水的严重,跟停了没什么区别,我们发现街上有人卖牛仔衣牛仔裤,甚至还有人拿着编织袋,拿了货直接往火车站走的。”
苏山顿了顿,继续道:“那个人我在你这儿见过一眼,你能不能说说,让我们也卖一卖。”
这倒是把钱度听懵了,牛仔衣牛仔裤他熟,哪怕是冬天都有人买这也是真的,可那个拿编织袋拿了货直奔火车站的是什么情况。
钱度抬手,“你具体说说这个编织袋拿货直奔火车站是什么情况。”
苏山和魏大坤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钱度直接让他们跑一趟去把林一达找过来。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家现在电视,收音机,录音机,洗衣机什么也不缺了,唯一没有安固定电话。
现在家用电话还远远没有普及,大多数人都是去单位的传达室,或者街道上的公共电话打,甚至拍电报现在都是常见的,事急了拍电报,不急可以慢悠悠写信。
八四年应该可以给家里拉电话线了,钱多少不是什么问题,贵就贵点,钱度怕的是这片没有新线路。
如果没有新线路,可以跟别家共用一条,装一台载波电话机,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串线。
两家电话放耳朵根,往哪儿打,说什么,很大概率能相互听见。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林一达开车带着两人赶了回来。
把这事儿
一说,林一达摊在椅子上灌了一口茶,“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合着是这事儿。”
“还不是那帮子采购员,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还有这么个职业,他们一般都是下到县城,乡镇的社员,甚至有的还是农民,
据我的了解,这些人跟当地的合作社签了协议,只要能弄到市面上紧销的商品,回去一卖,利润可以分到三七、甚至是五五分成...”
林一达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无巨细的说了说,主要是他以为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和钱度聊,这来的一路上给他吓的,真以为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可想了一路就是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
“这些采购员,不管是衣服裤子鞋,还是电子产品,只要有,他们就要,贵点都不是什么问题...”
钱度恍然,他以为这群温州佬还得一段时间才会进京,谁成想现在就来了。
“种花的革改、开放,可以说是浩浩荡荡...”
借用电视剧人抿的名义里高植物的经典台词,在时代的巨轮下,原本大家还耻于把赚多少多少钱搬到台面上讲。
可改开正在从农村,过渡到城市。
这些人受到金钱的诱惑,肩上扛着一个编织袋,就敢满世界的跑。
听着林一达描述的画面,钱度还纳闷道:“这些人是突然冒出来的?”
林一达白了他一眼:“你这大学生算是白念了,真应该去街上好好看看,光去年,街上就出现了多少合作公司,更别说供销社和数不清个体户。”
这话相当于,钱度被npc鄙视了,其实他也是没有用心去观察,现在细心想想,仅中关村那边去年就出现了多少小商小贩和小饭馆。
这个社会不缺精明的人,就算都笨,可十个人做这玩意儿都赚着钱了,闭眼跟风还不会?
先知先觉的记忆神挂伴身,财富越累积越多,钱度还常常出现一种俯视全局的感觉,现在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
“街上的生意刚开始我还顾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