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的压迫下,绣衣的空间越来越小,权柄也在日益消减。
江充不会坐以待毙,如果李广利和太子冲突起来,那厮一定会找机会,
推波助澜。
到时候,刘旦便可以有机会,浑水摸鱼。
想到这里,刘进呼的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主公,可曾歇息?」
「进来吧。」
帐帘一挑,就见刘德丶杜延年和傅介子三人,鱼贯而入。
「这麽晚怎麽来了?」
「嘿嘿,刚才殿下敲桌,又负手而走,岂不是告诉我们,要我们来这里议事?」
杜延年笑嘻嘻说道。
「坐吧。」
刘进示意三人坐下。
他起身走出军帐,确认四周无人,这才重又返回。
「我刚才想了很久,有一些猜想。
但这种事,毕竟不是什麽好事,不好被太多人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从桌案上拿起一斛水,喝了两口。
那水,早已冰凉。
入腹之后,并不好受。
但是,却让刘进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
他把他刚才的猜想,与众人说了一遍。
「三郎那边,尚未有消息过来,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猜测的一定正确。但如果是正确的,那我觉得,他们不是想要贰师将军死,而是希望贰师将军回到长安,挑起冲突,令局势混乱。
谁都知道,贰师将军若死于袭击,得益最大的,便是大人。
右扶风王欣如果是燕王的人,那五百铁骑便可以在王欣的配合之下,偷梁换柱。
铁骑袭击得手,最大可能便是往大散关方向撤退。
如果大散关的守将,也是燕王的人,就会掩护那些铁骑出关,消失在漠北之地。
到时候,大人有口难言。」
刘进说到这里,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我需要一个决断,救不救贰师将军?」
「怎麽救?」
杜延年突然开口道:「如果寿家庄的五百铁骑,是主公所说的无面人。
单凭主公手里这虎豹营骑,能够取胜吗?那无面人,可都是征战疆场的悍将-—----我不是说虎豹营骑不够强。而是虎豹营骑刚有雏形,对付那些悍将,
怕是胜算极少。
就算是赢了,主公也损失惨重。
我听说,主公为了这支虎豹营骑投入了无数心血。若是输了,可就是血本无归。」
傅介子道:「难不成怕了,就不作为吗?」
「不是不作为,而是——」」
杜延年苦笑摇了摇头。
「贰师将军何时返回?」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司隶校尉虽然监察七郡,但虎豹营骑,同样被无数人所关注。
你只要敢行动,便会惊动燕王。
主公要不要调动虎符?
调动了虎符,会不会惊动陛下?
惊动了陛下,该如何解释?
说燕王欲对贰师将军不利,证据在哪里?」
刘德连连点头,对杜延年的话,颇为赞同。
他沉声道:「这里是长安,天下首善之地,怎能妄动兵戈?哪怕虎豹营骑是平舆候的部曲,哪怕平舆候是陛下宠爱。可一旦牵扯到兵马移动,都会变成大事。」
「好麻烦啊!」
傅介子忍不住抱着头,大声喊叫起来。
刘进也没生气,只呵呵笑了两声。
对于傅介子这种动不动就神经质的行为,刘进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傅介子的刘德和杜延年而言,总觉得有那麽一点点的古怪。
主公(平舆候)有点太放纵这家伙了吧!
「路叔,幼公,你们怎麽看?」
「很麻烦。」
杜延年道:「虎豹营骑在京兆行动,还可以以操演的藉口。但若是出了京兆,不管是冯翊还是扶风,都需要呈报朝廷。但如我刚才所言,只要呈报,就会惊动对方。」
「打草惊蛇?」
「对!」
杜延年抚掌笑道:「主公形容的很贴切。
「那如果我率部前往蓝田,袭击寿氏田庄呢?」
刘进,突然问道。
「袭击寿氏田庄?」
刘德和杜延年面面相。
傅介子大笑道:「妙啊,绝妙!」
他看着刘进,激动说道:「袭击寿氏田庄,属于是在京兆之地活动,无需提前报备。就算朝廷责问,也可以用操演的藉口搪塞过去。嗯,这的确是最佳选择。」
杜延年轻轻点头。
「无面人披甲上马,与之正面交锋的话,损失会很大。
但如果是寿氏田庄,他们总不可能休息的时候,也披甲在马上休息-—」
这样一来,他们的战力至少折损一半。只要虎豹营骑的战力足够强大,便能大获全胜。」
傅介子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这对于虎豹营骑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实战机会。
若能灭掉那久经疆场的无面人,对虎豹营骑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