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越之声,铮铮如磬,白乙剑剑气跨越数百丈的距离,呼啸间,仿佛惊起风雷。
轰隆隆!!
只闻惊天动地的巨响,以时雨亭为中心线,此方池塘豁然切割成两截,久久不曾复原。
没有涟漪,更无波澜,恰如打碎了镜面。
池水深深,其中还有鲤鱼鳖鱼之属,此刻却只能迷茫的看着一线之隔的‘对岸’,却无法游去。
黄秋茹压根就来不及反应,只是剑气余光一扫,惨叫声都无,便彻底烟消云散。
时雨亭崩塌,一时间不知压死多少只小狐狸,惨叫声凄凄切切。
鲜血如泉涌,染红了池塘。
而胡堂长,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一脚之外,残破地砖上残留的剑意。
一瞬间脸色煞白!
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能挡住吗?
挡,挡不住!
鲁达,鲁达背后,怎么会有此等靠山?!
白素贞?
玉清圣祖紫元君,骊山老母,这等远古尊神的亲传弟子。
这身道行、这身法力,怕不是已经明‘道’,即将统化纲纽,踏入元婴境界的绝顶真人吧!
胡堂长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素来听闻天狐院中,有门唤作《太阳采精炼形真解》的锻体神魔功,可修太阳流珠金身,还请贵院不吝赐教,派出真传教习,传授我家相公此法。”
“日后,还请贵院讲讲规矩,否则……白某也就不讲规矩了。”
打杀我院筑基修士,反过来,还要我天狐院传授炼形真解?!
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大反派啊?!
而且,相公?!
此女就是鲁达身边,那位貌美的凡俗女子?!
误也!!
胡堂长双目圆瞪,难以置信。
但他又听到白素贞后面那句,不由得只能点头如小鸡啄米,
“没问题没问题,此事毕竟乃我天狐院有错,我这就修书回院,只是此法供于藏经阁三楼,且院中修行者也不多,恐怕需要些时日……”
若是鲁达真是没跟脚靠山的散修,那自然随意打杀便是,即便以大欺小,也无人给他出头。
可若是鲁达背后有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修行界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小辈争锋,便由小辈自个决个生死,哪怕你赐予法器、法术也无妨。
大不了身死道消,一昧真灵转世投胎,下辈子再修,再论个高下。
但最忌讳就是以大欺小,亲自下场。
那就是真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来了老的,又把棺材里躺着的,也给搬出来了。
到最后,秩序崩碎,规矩不全,谁也落不好。
此刻,
金丹收回,化作一粒,吞入白素贞腹中。
这天地异象顿时消散,整个天地流动了起来。
“那便多谢道友了。”
白素贞清浅的声音传来,还不待胡堂长抬头,便脚踏飞虹,化作幽光遁远。
白素贞的目光,不经意朝柳湖书院外,看了一眼。
良久后。
胡堂长看着这满目狼藉的时雨亭,苦笑不已。
这前辈,还挺讲礼貌的呢。
只是自己,折了人手,丢了文鼎,还得‘割地赔偿’,又该如何是好啊!
直到这时,亭外才接连传来数道惊呼。
有士子奔走而来,看着那化作两半的时雨亭、犁平池塘,在岸边留下数丈深凹陷的剑痕。
似乎隐约还能看到天外有一道白衣身影。
不由得纷纷张大嘴,难以置信道,
“天外,飞仙了?”
……
柳湖书院外。
无人的角落中。
空气冰冷,其中还弥漫着浓浓的香火气息。
车臣、柳文判二人,带领着数十名游巡使、锁魂皂吏,手持锁链哨棒,本欲缉拿不轨。
此刻他们却如坠冰窟,身体僵直的愣在原地。
刚才,白素贞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就一眼,便冻结了他们体内香火、法力。
一瞬间,甚至生出再死了一次的错觉!
车臣、柳文判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出那抹难以抹去的惊恐。
任何妖邪,胆敢如此不顾规矩,青天白日显化踪迹,必定受到人道气运镇压、城隍阴司的捉拿。
但是……
那是白素贞,骊山老母亲传弟子,千年金丹真人!
人有人道,仙同样有仙道!
“还捉吗?”柳文判黝黑的脸庞,还有些失神。
“捉个屁,去一个死一个!”
车臣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带领一群日游巡使又返回城隍庙。
穿过一堵堵墙壁,随着香火升腾。
车臣、柳文判二人来到城隍庙深处的寝宫。
铜炉中,火焰不熄,依稀可见其中坐着一道身影。
噗呲一声,火苗卷动。
纪昕城隍勉强睁开眼睛,强压痛苦道,
“外面出了何事,为何道韵波动,可是有妖邪作乱,毁了城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