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六对项天辰,谈不上多有感情,就是迁就搭伙过日子。可项天辰的行为,也属实让她有些心寒。
“我知道,我样样不如那个周美美,可愿意跟他过日子的是我,他生病日夜不分,端屎端尿照顾他的也是我,那周美美能陪他吃苦吗?”陈小六委屈。
项天辰有段时间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大家都说他就是爱钻牛角尖。早些年一直把存钱当目标,吃糠咽菜地守着钱包,内心深处就盼着周美美有一天回头找他。即使他自己也再婚娶了陈小六,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媳妇只有周美美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眼看着周美美日子越过越红火,完全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他有些难以接受。越想越难受,就生病了。
项琳梅知道时,项天辰已经被项从瑶送入精神病院一个多星期了。
林玥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震惊,可她当时怀着孕,不合适去探望。
项琳梅心里着急,问陈小六,项天辰的情况好转点没有,陈小六说家里的地没有照料,没去看过,不清楚。
等项琳梅拉着陈小六心急如焚赶到县城的精神病院看过项天辰以后,心里难受极了。
项天辰说:“我没病,我就是最近有些精神不济,那个医生天天给我吃药,吃了药我整天昏昏沉沉的。让我回家吧。”
陈小六说:“这…我也不敢拿主意啊,阿瑶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如果跟她唱反调,她能冲我笑,也能让我难受。”
这种事情,项琳梅虽然是亲妹妹,却也做不得项天辰的主。
林玥安慰项琳梅,“阿瑶姐虽然强势,可也没理由无缘无故把亲爹送进去精神病院,村里都传开了,她面子上也不好看。现在医生既然收了人,那二舅肯定是有些不对劲的,您别着急把人弄出来,还是再观察观察。”
项琳梅叹气,“我就是生气,阿瑶把他送进去就没再过问过,你二舅妈又是个木头脑子,天天想着掰那个破玉米,自己男人否不管了。”
林玥不置可否,“妈妈,阿瑶姐有阿瑶姐的难处,我们未知全貌还是别去评论。至于二舅和二舅妈,说到底,他们就是搭伙过日子,彼此都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二舅平时对二舅妈什么态度,你是知道的,难道还要她上赶着?可我们毕竟做不了二舅的主,要我说,您就先观察观察情况,适当的时机做做阿瑶姐的思想工作,让她有时间去看看二舅。二舅心里也能舒服些。”
项琳梅后来去看了项天辰几次,看他状态越来越差,想着县城的医院始终条件有限,又说服了项从瑶,把他送去了市里的医院。
项天辰可能感受到了来自亲女儿的关心,心情好起来,精神也就跟着好了起来,没半年就出院了。
只是出院后他就不爱出门了,也不准陈小六出门,他觉得村里人都笑话他是精神病人,都看不起他们家。
天灾慢慢来了以后,有些家里没存粮的经常有上顿没下顿,项天辰这些年抠抠搜搜倒是存下不少钱和粮食,于是两人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至少吃得饱。氛围渲染下也生出了些相依为命的感情。
直到,周美美日子过不下去,打起了项天辰的主意。
“二嫂,您也别太伤心,二哥就是一时糊涂。现在天气太热了,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晚上稍微凉一点,我们一起回去。”项琳梅安慰陈小六。
陈小六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儿子女儿都在县城,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她一个不常出远门的人,连搭个车的门路都没有,也确实没去处。还是得回去。
到了晚上,项琳梅收拾了碗筷就要送陈小六回去。两家相隔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林玥闲着没事,就牵着顾彤彤陪着一起。
现在的夜晚还算凉快一点,至少带孩子出门是没问题的。等再过一段时间,可就夜里都像蒸笼了。
看陈小六带着项琳琳和林玥,项天辰不情不愿地开了门。迎他们进屋里坐。
想着是长辈的事情情,林玥也不好上赶着去凑热闹,就带着顾彤彤在院子里转悠。
看着矮旧的房子,拉满蜘蛛网的猪圈,破烂的院子,林玥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时候爸妈出去打工了一阵子,她和弟弟跟着外婆舒晓芸,就常在村里跑,那时候两个表姐比她大不了几岁,又看她和弟弟有糖吃,就总约他们去家里玩。后来妈妈回来了一次,看着大夏天里穿着毛衣,还是翻着穿的弟弟,她想抱他,可弟弟不让,又看看灰头土脸的我,她哭了。后来,无论去哪里,爸妈都带着她和弟弟,也就很少回村里了。长大后在镇上念书,又去省城读大学,毕业后又去别的乡镇工作,算起来,她有好些年没来项天辰家里了。
听外婆说起过,几个舅舅家的房子都是外婆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外婆是个要强的人,男人孩子靠不住,她就靠自己,白天累死累活下地赚工分,夜里踩着缝纫机给人缝衣服做鞋子,就连盖房子这种男人的活计,她也自己做起来。原来项琳梅他们小时候住的老房子在大舅结婚时给了大舅,她就盖了二舅家这间,后来二舅结婚,她又把房子分给了二舅,又盖了林玥家现在这里的房子,后来林玥爸妈赚了些钱,回来把老房子退了,盖了间农村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