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容走到窗口准备朝外喊,忽然瞥见那有靴子踩过的印记,裴岸大概就是从那翻出去的。
她在屋里唤着袁娘,袁娘兴高采烈地来开门,顺道朝屋里看了一眼。
“哎,将军呢?”
卫子容耸耸肩,指了指窗户,袁娘全明白了,立马去给裴母报信。
早饭时,裴母还在埋怨裴岸,骂他不懂事。卫子容大度,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早饭,她出食厅经过院子时,看到那棵石榴树的树皮都脱落了不少,想是缺水了,便从厨房舀了一瓢的水沿着树根倒下。
之后的几日也一直都是如此,怕裴母嫌弃她做这些不相干的事,卫子容每次都是等到夜里去浇水。
只是这树不争气,没过几天就死了。卫子容恐以为是浇水所为,打算和裴母坦白。
碰巧,裴岸那日回来。
他同素日一般,总是快步入院,走到台阶时余光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棵石榴树。
“扫院地下人何在?”
几个男丁听到怒吼之声匆匆赶来。
听到院里的责骂声,卫子容和裴母先后出来。裴母一瞧石榴树,哎了一声。
这树怎么好端端地死了?
卫子容脸色有些心虚,在裴岸盛怒时,小心翼翼道:“夫君,前几日我瞧这树枝干开裂,想着是不是缺水了。每日给它浇着水,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使它枯萎,我原想今天就告诉娘的。”
卫子容有些害怕,裴母安慰她不过是一棵树而已。
倒是裴岸突然吼了她,“我娶你来,只需你好吃好喝的待着。你可尽对吴国的责任,我方完成我主的旨意。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偏偏自作多情擅自主张。纵使你做得再多,在我眼里依旧一文不值。我今日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莫要再白费力气讨好我。”
“裴岸。”裴母气得将拐杖砸得咚咚响。
他说这话太伤人了,卫子容红着眼睛,“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无需废话。
裴母气晕了过去,趁着裴岸侍疾时,卫子容找到打扫的男丁。她不明白,不过是一棵石榴树,何以让裴岸何大发雷霆。
“这石榴树可是有什么不能触碰的忌讳吗?”
“没。”
“既没有,那为何你们将军要发这么大的火?你如实说来。”
“夫人有所不知,这石榴树是将军上一任妻子种下的,将军这些年一直叫我们细心呵护着。”
卫子容听后,扭头去看石榴树。那哪是一棵树,那是裴岸对他妻子思念的寄托,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他们为何和离?”
“这……这我不知道。我还要去忙,就先退下了。”
男丁低头走开,卫子容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实则是她方才瞧到男丁一副难言之隐的表情,实在觉得奇怪。
罢了,不问了。
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裴岸从裴母屋里出来的时候,卫子容把他叫到屋里。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那棵石榴树是你妻子留下的。你同我说的那些话,我认真想过。既然你如此厌恶我,容不得我,我也无需在这和你耗时间。我可以同你和离,只是想在此之前求你一件事。能否别因为我,迁怒到吴国。”
“你凭什么与我讲条件。”他蛮横的态度压卫子容一头。
卫子容不卑不亢道:“其实我知道,你娶我是为了我父亲的军队。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求吴王,把军队还给你们。”
“我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纵然是卫家人,但卫家军队与你没有一丝关系。军队是朝廷的,朝廷要收自然会收,何需你一个女人从中指手画脚。”
卫子容抬下巴吸了一口气,“我不明白,既然能收,为何还要把我嫁给你。”
“你不明白的多了去,本将军无需向你一一解释。”
裴岸不悦地说罢,大步出去。吃晚饭时,卫子容没去。袁娘来喊了两次,房门都是紧闭的。
卫子容走了,望着那扇暖色窗户,心里不是滋味。这里是裴家,不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容不下她。
裴岸伺候裴母吃过饭,自己也吃了饭。裴母提醒他,“叫你媳妇来吃饭。”
“她饿了自己会来。”
裴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过去,她差袁娘再去唤。袁娘去了,连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人回应。
袁娘试探地推了下门,门竟然能打开。屋里没人,袁娘疑惑地迈进去一步,瞧到正中央桌子上有一卷摊开的竹简,看样子像是特意放的。
袁娘走近拿起一看,大惊失色。
“坏了坏了,坏事了,老夫人不好了。”
袁娘一路跑到食厅,气喘吁吁地把竹简递给裴母。裴母仅仅只看了三个字,脸色瞬间惨白,愤怒地将竹简砸到裴岸碗里。
“看看你干的好事,吃吃吃,就知道吃,媳妇都跑了。”
粟米混着菜泼了裴岸一裤子,他急忙站起来抖着裤腿,弯腰捡起竹简,将上面的米粒倒在桌上。
他当卫子容是个软弱无能的妇人,没想到这么硬气。便撂下竹简,夺门而出。跑到后院的马圈去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