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溪追问,“大夫,此话何意?”
大夫答道,“夫人可否给我拿杯水来?”
“自然。”云棠溪差青荷去端了杯清水,大夫将几匹茶叶放进水中,而后从医包里取出银针在茶水中搅了两下。
那银针离开水面时,针尖竟变成了黑色!
林老夫人惊叫出声,“水里有毒!”
大夫摇头,“老夫人,这水无毒,是茶叶的问题,这茶里加了金元粉,金元粉食之会使人暴躁、发狂,若是摄入过多还可能丧命。”
“不可能!”苏婉立刻反驳,神情震惊又慌乱。
她这茶是给靳国公喝的,怎么到马槽里去了?
苏婉怎么也没想到,靳国公未出事,反倒把林岁笙给伤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又懊悔又恼怒。
大夫掀起眼帘幽幽扫了苏婉一眼,“老夫的医术虽算不上翘楚,但也精湛,断不会看错,金元粉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就是请别的大夫来,也能看得出。”
靳国公垂眸,状若所思,“三宝,你喂马的时候可发现里面有茶叶?”
三宝认真回想了一下,“未曾,茶叶应是在马饲料底下,小的才没注意到。”
云棠溪当下就有了判断,“去把李四叫过来问问。”
尚书府原也只有一匹马,负责喂马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李四。
李四离马棚不远,很快便被唤了过来,听说马饲料里加了有毒的茶叶,吓得魂不附体。
“大老爷,大夫人,这茶叶绝不是小的加进去的!小的今早起来便往马槽里放了一把饲料,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茶叶啊!”
苏婉嚷嚷了起来,“不是你还有谁?马饲料只你一人管着,也只有你有机会下毒!说,是何居心?”
李四连连磕头,“冤枉啊!小的对天发誓,当真对此事一无所知,若知晓饲料里有茶叶,小的无论如何都不敢喂马!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苏婉咄咄逼人,“姐姐,依我看,这李四就是在撒谎,这等行为不端的下人就应该拖出去杖毙了!”
李四脸色发青,不知道如何辩解,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云棠溪徐徐开口,“苏姨娘,你如此肯定,倒像是亲眼看见李四将有毒的茶叶喂了马,连证据都没有,就随便给人定罪,苏姨娘莫不是主子当久了,染上了狗眼看人低的习惯?”
苏婉满心满眼想逼着李四认下下毒之罪,却被云棠溪泼冷水阻挠,全身的血直往脑袋上涌。
“李四,好好想想,这饲料还有没有人动过?”云棠溪提醒道。
李四骤然松了口气,对云棠溪不甚感激。
杖毙一个下人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大夫人却为他说话,他绝不能辜负大夫人的一番好意。
然而任李四想破了头皮,都回忆不出来有其他人接触了马饲料。
事情又走入了死胡同。
苏婉轻笑一声,“姐姐,你就是心太软,你给李四机会,他却连一二三都说不出来。”
林潮眠大怒,“小小刁奴竟敢谋害国公爷的汗血宝马,来人,将这李四拖出去杖毙!”
“我没有!老爷饶命……”李四哭天抢地,眼看就要被两个下人拖走。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林时琰站了出来,“大夫人,我有话要说。”
云棠溪抬手,下人停了脚步,架着李四站定。
林时琰继续说道,“今儿个天还没亮时,我在后院刷桶,见大夫人院里的玉兰鬼鬼祟祟靠近马厩,待了片刻便离开了,那时天色暗,又隔了点距离,我未能看清楚她到底在干什么。”
玉兰?云棠溪诧异,玉兰确实是她院里的丫头,干的都是些杂活,且是个胆小的,她会干出下毒的事来?
李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问,“三少爷,玉兰到后院是什么时辰?”
林时琰算了算,“刚到卯时不久。”
李四眼里亮起了光,“是了!小的一到卯时就放了马饲料。”
云棠溪心中飘起疑云,“画意,去叫玉兰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低着头走路的丫头跟着画意来到了后院。
“玉兰,你卯时可曾来过马厩?”云棠溪一问话,玉兰的头埋得更低了。
声音细若蚊蚋,“回大夫人,奴婢确实来过,往马厩旁倒了一盆脏水就走了。”
马厩旁确实有水沟,玉兰往那倒水也无可厚非。
“你说谎!”林时琰目光灼灼,他虽然看不清玉兰在马厩旁作何,但却看清了,玉兰来后院的时候手上根本没端盆子。
苏婉三两步走了过去,“林时琰,人家大少爷二少爷都没说话,你搁着逞什么能!胆肥了!给我滚回去!”
林时琰抿紧了唇,却未挪动一步,“玉兰在撒谎,她来的时候,手上什么都没有。”
糖糖回来之前,大夫人是府里唯一对他好的人,现在有机会,他也想帮一帮大夫人。
尽管他知道,可能会挨娘打骂。
“这位姑娘可否伸出手来给我看看?”被云棠溪留下的吴大夫开了口。
玉兰缩了下脖子,“不……不行,我手粗糙,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