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黄龙诈尸了,还有小兰抓我,我摸她渣渣,有个木头鬼要抓我,鬼,鬼。”
刘队上前正反给了黄老三几个嘴巴子,黄老三彻底晕过去。
白书记一看这不行啊,当事人晕了他不能停留在这里。如果不处理这起闹鬼事件,举报信就会到县里。
堂堂一个镇公社主任书记,遇到民众宣扬封建迷信不去制止和破除愚昧,一个思想懈怠,对上级指示消极对抗的帽子就扣上了。
“走,我倒要看看,新社会哪里来的魑魅魍魉!”
白书记带头朝停尸房走去,何富海走到马林身边,“你也过来看热闹?”
“看副主任啊。”马林对着何富海挑了挑眉毛。
何富海感觉马林这小子又整了什么事,肯定是关于他升任副主任好事,先去停尸房回来再说。
周袁绍边走边抻脖子四处踅摸,“副主任没来啊。”
“来不来都在心里呢。”
“啥意思啊,马哥,你现在说话我咋听不懂了呢?”
停尸房的院门大开,白书记脚步顿了一下,又重重踏步走进去。
关外萨满教到晚清的白莲教,五花八门的传说从关内流民的嘴里传播到黑土地每个角落。
祖辈四代生活在下礼镇,听着民间传说长大的他心里也在打鼓,
站在停尸房外,人群像水滴汇合成江河,几十个脑袋朝里面看,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香烛香炉祭品,满屋子黄纸,左右两个盖白布的尸体,黄广福安详躺在中间尸床上。
阳光只照射到门口,似乎隔开了阴阳。
白书记感觉头发根被拉扯的疼,嘴里说的却是,“黄干事怎么搞起封建迷信,还是赶快起来。”
“黄干事会不会被吓晕了?”身旁支副书记似乎在替黄广福遮丑。
白书记眼皮一抬,“那就请支副书记叫醒被吓晕的黄干事。”
支副书记最近跟黄干事每天关着办公室的门,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作为镇公社一把手最讨厌下面人联合,很容易架空他。
尤其是公社副书记,顶替他的第一候选。风传是支副书记替黄干事竞争副主任的职位。
何富海是最有希望接任副主任的人选,尤其昨日抓到逃犯,如果不出错,板上钉钉就是他。
昨晚见到黄龙的尸体,白书记还想着,如果黄广福用儿子申报的烈士做升迁资本,副主任这职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没想到黄广福跑这里烧纸烧香祭奠,这么大的破绽副主任指定没戏了。
就算支副书记想把罪名扔给别人,一个疯了的黄老三来祭拜黄龙,然后吓晕黄龙的爹?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还有,黄广福竟然被黄老三嘴里的鬼吓晕了,可笑不可笑,一个干部竟然被不存在的鬼吓晕了。
干部带头搞封建迷信,还被莫须有的神神鬼鬼吓晕了,开除d籍开除公职没跑,严重点还要公开审判。
这下有支副书记好看,你不是跟黄广福串通一气搞阴谋吗?难道这次封建迷信也有你的事?
黄泥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支副书记岁数比白书记大,脸皮久经江湖风雨吹打,已经物理魔法双高防,岂会在意白书记的讽刺,
表情不变,“刘队长带人把黄干事扶起来,大白天跑停尸房睡午觉,像什么样子!”
马林心里赞叹,这特么才是一个镇公社的副书记,睁眼说瞎话,快入冬了跑停尸房午休,这比大半夜睡坟头还刺激。
果然从政之路他要思考思考,玩不过这些人的脑子,脸皮跟支副书记一比,好比满月婴儿的娇嫩肌肤。
刘队也有些踯躅,心里骂死支副书记,老登你欠不欠,你话说那么满,结果让我进停尸房。
一地黄纸,还有两尸体,他分析黄广福不是晕倒的,谁家晕倒躺那么板正,跟遗体告别仪式一样,一看就有人摆放的。
莫非是黄老三喊的那个小兰?木头鬼?
白书记也不催刘队,支副书记此时的境地就是:武大郎爬墙头——上不来下不去。
看他怎么破局。
平时爱看热闹说闲话的人群,此刻像墓地枯树上的乌鸦,安静的吓人。
马林用手背后推了下何富海,回头看到大外甥的眼珠子往屋里转,明白怎么回事。
“白书记,我看我陪副书记进去喊醒黄干事吧。”
又对支副书记点头,“支副书记,你觉得行吗?”
何富海也留了一个心眼,跟白书记请命,再用话架起支副书记,刘队心里也要领情。
支副书记脸色不好看,也只能同意,黄泉路也比现在的死胡同好走。
何富海脚踩黄纸,恰恰好躲过香炉和翻到的酒菜,绕到另一边见到尸床上死不瞑目的黄广福,手握三只燃烧一截熄灭的香,额头放着三角黄符,还有一个磕成紫黑色渗血的大包。
场面惊悚又怪异,好像在举行什么邪教祭祀,何富海打了一个哆嗦,正准备推醒黄广福。
突然福至心灵,转身用严肃的语气,“支副书记,你来看一眼。这黄干事还睁着眼呢,像是做法?”
“什么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