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沈暮林对我都是有救命之恩的。”
“即便我来这数日他不曾召见,我对他也没有半点不满。”
“若没有他,我谢家上下必不能保得安全。”
唐怀柔揉揉硌疼的小腿,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因为她也觉得谢奉之说的是对的,在圣旨中写道,谢奉之被流放到北地以后便要入军营,成为边塞军。
他背着罪名,注定低人一等。
上至沈暮林下至各个小兵,都不会把谢奉之当人看的。
连他都这样了,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历史上被流放的人不少,绝大部分情况下,流放之人都很难走到流放之地,基本就死在路上了。
即便侥幸命大,活到终点,男的一般都会被充军,要不就是给军营的人做奴隶。
女的就更不用说了,从老到小,从上到下全部均为军妓,供人取乐。
因此很多人一听要流放,情绪激进的会直接选择自杀,以保全自身和清白。
像谢家这样,到了流放之地后不仅有大房子住,谢奉之进了军营也没人欺负他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唐怀柔在路上给谢家人提供衣食住行,谢奉之负责打退许褚派来的杀手,这就已经很罕见了。
谢奉之眼中充满感激,不见任何怨恨。
唐怀柔犹豫一会儿后道:“其实我倒觉得沈暮林这么久没见你,是想杀杀你的威风和锐气。”
“虽说流放之人和丧家之犬无异,但你终归是世子。”
“即便现在你所有的头衔和官职都不在了,但刚才门口那两个小兵依然叫你为谢世子,想来他们也是不愿意得罪你吧。”
说到这时,唐怀柔顿了顿。
“我知道你身上是有傲气的,所以许褚对你用刑时你才不肯低头。”
“但咱们现在已经进军营了,不管过往如何,你总归要对沈暮林恭敬些,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那是自然。”
谢奉之对唐怀柔所说的话没有半点排斥,全盘接收。
倘若能一直顺顺利利的待下去倒也无妨,怕就怕以后波澜不断。
谢奉之并没有停留太久,他嘱咐唐怀柔在帐篷里好好待着,而他自己去了训练场。
这大半个月来,谢奉之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加紧训练。
对这件事儿,唐怀柔一点都不担心。
谢奉之武功挺高的,他虽年轻,但唐怀柔之前曾听他说过。
自三岁起谢奉之就已经在练基本功了,这数年来他的武功虽不至于登峰造极,但也绝不可小觑。
唐怀柔就这么一直在帐篷里待到下午,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她只吃了一顿饭,还是自备的粮食。
军营里倒是有人来送饭,可那饭菜也太难吃了,无异于吃糠咽菜,油水少的可怜。
她实在吃不下去,干脆从背包里拿出自带的干粮对付两口。
外面夕阳余晖逐渐消散,谢奉之却迟迟未归。
唐怀柔等不及了,想出去瞧瞧,可她并不知道训练场在哪。
虽然来时她听见了士兵训练的声音,可距离太远,以至于他只知道大概方位,但具体位置一无所知。
“算了,随便走走吧。”
她现在是男人模样,只要不违反纪律,应该没人能那她怎样的。
但唐怀柔走了没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惨叫声。
这声音异常凄厉,类似野兽的嘶吼一般,沉闷又痛苦。
她吓了一跳,赶忙转身。
这才发现声音是从一顶帐篷里发出来的,同时除了这惨叫声以外,还有不少嘈杂声。
唐怀柔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将军”,“忍忍”,“没办法”等字眼。
她略一思索,难道是哪个大人物受伤了,正在医治吗?
她眼前的这顶帐篷不同那些简陋的样式,非常华丽,占地面积也很大。
粗粗估计最少两百平,那住在里面的肯定是个大人物了!
唐怀柔猫着腰悄悄过去,离得近了,惨叫声越发清晰。
不知道这位大人物得的什么病?竟疼成这个样子。
帐篷前有士兵把守,唐怀柔不敢离得太近。
她从虚掩的帘子里朝里面观望,里面人影重重,好像有很多人纠结的走来走去,十分匆忙。
“将军,您且再忍一忍!只要将这块腐肉挖去便好了!”
这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最少五十岁往上。
他语气中满是焦急和担忧,还带着一丝惧怕。
“哗啦——”
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唐怀柔看见有人踹了那老头一脚,声若洪雷。
“这腐肉都已经挖走好几回了,为何还一直生长?你到底会不会治!没看将军都快疼死了吗?”
“将军恕罪!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唐怀柔咬着指甲,心中细细思索。
她猜的没错,里面这个大人物生病了,而倒在地上那个老头应该就是随行军医。
只不过他医术有限,不能治好这大人物的病,所以才挨揍的。
不知道这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