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珏找她来,确实不仅是为着要陪他,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她亲眼看着哪里不好。
他是第一次筹备大婚事宜,也是第一次上心装扮一个府邸,他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他记得卿卿对这些颇有研究,因此还是希望她能喜欢。
这太子府是曾经他父王的府邸,很久以前挂着的牌匾,也是太子府三个字,只是大概十二年前挂上了宸王府的牌匾。
这个牌匾,便是上一次他父王在世之时的牌匾,他并未着人做新的牌匾,那上面的太子府三个字,是他父王亲笔所写。
其实,很奇怪,他明明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王,但还是对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情存在心底。
他习惯性的保留着所有关于父王的东西,他对他虽然没什么依赖之情,但是有一种仰慕和崇拜一直都在。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这种牵绊究竟从何而来。
后来他细细思考,只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与生俱来的血缘,他的身体里留着父皇一半的血液,所以即使他从未陪伴在他的身边,但他还是对他有感情。
何况,父皇和母后,一直都与他言说父王和母妃的故事,详细且漫长,就像是他们真的曾经陪伴他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一般。
“师父。”
两个人相携而来,玄机老道盯着他们俩的身影,忽然想起他们年幼之时调皮的场景,兜兜转转间,竟已经过了这么些年。
他也有些恍惚,阿珏与昭逸太子长相极像,有时候,他也会在他身上看见昭逸太子的影子,但他一直都清楚,他是北宸珏。
他的父王生了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他母妃却是有一双极为传神似乎能洞穿世间一些险恶的纯净双眸,是一双凤眸,阿珏,眼睛像极了他的母妃。
但是唯独那纯净,从未在他
眼中存留片刻,他的眸色跟他父王神似,同样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将人拉进去便不能出来一般。
那样澄澈的纯净,他这辈子只在柔嘉太子妃的眸子里见过。
“徒儿免礼。”
在他心底,虽然南宫凝并没有挂在他的名下,但是总归他曾教过她些东西,未来的皇帝和皇后都是自己的徒弟,这感觉,还真是不同寻常。
“师傅来此,是?”
南宫凝并不知玄机老道来这里的原因,他看了眼北宸珏,想敲南宫凝头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徒儿大了不由人,若是当真打了凝丫头,怕是这小子便要给自己使绊子了,还是不要如此了。
于是便扬了扬手说道:
“你二人大婚,我总得来见见礼,不过如今我站在哪一边,尚且有待考究。”
这死小子,有了媳妇便忘了师父。
他去接亲的路上必然不会太过于顺利,就算到了南宫世家,那边必然是有一堆人等着他,设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往里面钻。
且不说凝丫头那几个哥哥,便是凤冥小子,必定也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带走的。
还有云老头,也不知他最近身体是否康健,傅老头家里那个孙子究竟娶妻没有。
他可不只是为了来参加他们的大婚。
“师父若想袖手旁观倒也无妨,只怕旁人说师父两头摇摆,做人有待考究。”
这死小子,还是躺着昏迷不醒的时候乖,他这一张嘴,简直能怼的人无地自容。
说他做人有问题是吧?
他看他除了对着凝丫头那一家子温柔未曾怼过他们,离小子便算了,他们一同长大,倒是情谊深厚不必多言语,阿珏怼他倒也是常态了。
只是他身为他的师父,他怎么就不懂尊敬师长呢?
罢了罢了,若说他这
样问,说不准那死小子再给他来一句:“尊敬师长,尊敬的是德高望重的师长,若是为老不尊,倒也不是不尊敬,而是如此方显亲近。”
这便是曾经他说过的,横竖都是他有理,他说不过他。
所以他从今以后便得出一个结论,不跟他论战,总之是说不过的,如若不然,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罢了罢了,我不与你多言,凝丫头,你想要什么大婚贺礼?”
他笑咪咪的看着南宫凝,本想着过去像幼时那样摸摸她的头,却被北宸珏一个眼神制止了,默默收回来自己的手。
咳咳,忘了,这死小子吃醋,那味道可是能传遍整个晟都。
他作为他的师父,这样怕他,是不是太没点威严,不过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所以现如今这样,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反而还有点乐在其中,年幼之时逗他的时候,他总是耳根会红,现在长大了,脸皮倒是厚了不少,打趣他,竟也半点都没脸红过。
果然变成了千年老狐狸,都不见当初半点青涩了。
“师父送的,什么都好。”
“不必客气,想要什么就说,便是极其珍贵的药材,师父那里也是有的。”
北宸珏坐在位置上,面上神色一点不改,淡淡的给南宫凝斟茶,那动作要多赏心悦目便有多赏心悦目。
“死小子。”
玄机老道气急了,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