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自己心底也清楚,若非自己师傅如此精心教导,绝不会有今日他之成就。
天下第一庄是掌控天下三分之一就经济命脉的地盘,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既需要防外敌,对着内里又要谨慎仔细再谨慎仔细。
父亲将一应事务交由自己之后,他时常感觉力不从心,甚至他早已察觉到了这风光之下的败絮。
他是要去改的,作为一个年轻人,他最不少的就是大刀阔斧的冲劲,可是这冲劲要用对地方,要忍耐着,决不可轻易将所有底细尽数展与人看。
更不可在旁人面前表露一分一毫的力不从心,他是少庄主,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家族的态度,家族对于嫡系向来万分看中,所幸他父亲的妾室还算安守本分。
没有给他搞出来太大的幺蛾子,对于她们不曾生下儿子这事情他倒是也有所怀疑过,只是这等内宅家事,委实不是他该操心的。
他不去猜测父亲的心思,他只需要想着如何将天下第一庄如何发扬光大,这才是顶重要的,就算将来有比他更出色的嫡子出生,那么也是绝对越不过他去。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父亲,绝不会让任何人生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儿子,更莫说是刚抬上来的平妻,要生的话是嫡子,那么他绝对活不过十岁。
他对自己的儿子也狠心至极,无痕只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绝不会容许出现任何变数威胁到无痕的地位。
他提前将天下第一庄的一应事务交由无痕,也是存了历练和让他树立威信的原因,那是他和心爱女子的儿子,自然同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
而叶无痕,下意识不想去查探锦瑟的身份,但又不得不如此做,他生于那样的环境之中,给自己下定心丸,
方才安心。
因为这是用来戒备的手段,他绝不能让自己一腔真心全都错付,到最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戳一刀。
这感觉真的会很疼。
刻骨铭心,所以再不敢轻信他人。
于是对所有人都有了戒备,他不愿轻易怀疑任何人,但也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是长时间的与人交往给他的教训和劝诫。
他向来禀行君子之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道理自然也懂,因此待人接物不免多了三分客气疏离,他不是师傅这样的江湖儿女,却也身处江湖之中,非寻常江湖之人做派。
这世间人千千万,总是不能全都一概而论。
天下第一庄是江湖世家,却也是勾心斗角的权利场,他从来就不缺这些历练,有时不免厌烦疲倦,可他得天独厚,万不可奢求再多。
这世间人人皆有难处,循环往复之间,不必艳羡他人,更不必嫉恨他人,只需做好自己本分,在其之上有所正当诉求,但不失本心。
方为正道。
人最怕的,是失去自我,沉溺于名利场之中,久久无法自拔,甚至失去良知和本德,这便是走了歪路,迷途知返倒也罢了,总是不能一条黑道走向黑的。
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是正道,不见黄河心不死,说的是歪路。
而这正道,绝非是大多数人所坚持之正道,譬如铲除异己,一家独大,他眼中正道,乃是不违背所受教诲,不忤逆人伦道德,不愧于父母天地,无愧于本心即可。
这是他眼里的正道。
绝不是江湖之上伪君子所行所言。
南宫语在铜镜里看到了如今自己的容颜,不得不感叹古人智慧果然过人,这薄薄一张皮,竟真的能将人所有容貌尽数掩下。
如今这样,怕是家中之人见了都认不出来,若是
她行事作风,周身气度也不同寻常,便是姐姐,都要怀疑几分的。
至于北宸轩,她暂时真的不想见到他。
姐姐说他到了云起边境,却迟迟未曾入京,定然已知道她离开了云都,按兵不动,那么她就看看,他手底下那群人究竟认不认得出来她如今这样子。
也不是还生他的气,就是,别扭,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别扭。
或许就是在生气,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就是单纯的,暂时不想见到他,跟姐姐说的暂时不知如何面对,确实是的。
但她保留了些许,她和北宸轩之间,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去了。
想到这,她眼睛中的光芒便暗淡下来,心底一阵阵的抽痛,仿佛有刀子在割一般,不舍不甘却也不能不这样去做。
她想,时间长了,总会遗忘的,没有谁就是离不开谁,也没有谁非娶谁不可,可是,一想到北宸珏跟她说上辈子的事情,她又有点动摇。
他真的为了她终身未娶?
还是说,这只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托词。
北宸轩站在最高处俯视全城,眉头紧锁,这是云起的地盘,找人自然是不比北宸,在北宸,他是睿王,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么城门今天便会关着,等他找到锦瑟,一切皆会恢复如常。
只是,这是云起,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依靠着自己带过来的人手和九幽宫的人慢慢找,甚至还不能大张旗鼓,若是云起的人以为他们别有用心,便是伤害两国邦交。
云起刚帮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