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诧然便静了,连风吹过树林瑟瑟作响的声音都无比刺耳,北宸珏低着头,眸子里是一片猩红,白皙的手指也已深深刺入掌心沁出血来。
“还有呢?”
这话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低沉暗哑,厉的吓人。
“你时时算计,事事算计,连心都阴暗了不知道多少,身上的戾气越发吓人,像是黑暗席卷进去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不仅是对我,还是对所有人,我知道你一时间未曾适应身份的转变未免情绪不稳,但是北宸珏,你不能一直这样。
我不希望你成为凌念轻或是凤君落那样灭掉亲族之人,这样的你,会让我从骨子里便生出寒意不敢靠近半分。
我都这样,何况他人?”
这么些日子,左不过才几日之久,她便见得他不同于前了。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辩解。
这时候同她辩解,便是狡辩了。
这些日子她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戾气一日比一日更甚,眸子里也皆是阴暗至极的一团黑气。
执念久久不散,她不知他的转变为何这样突然,只知道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这话,你想要提点我多久了?”
眼底的猩红消散,重新复归于清明一片,连抬起来看着南宫凝的那双眸子都比从前清透明亮了几分。
神情虽然依旧漠然无情,却绝非她之前所看的那样隐隐的阴鸷可怕。
她知道,她的瑾言,重新回来了。
“一两日而已,我原以为只是你无法适应身份转变因此略有些变化,可长久的几日,你都是这样一副样子。
甚至更甚,我便想着,要同你说说,瑾言,我一直都在,不会改变,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唾手可得,你从前看得开,我希望今后依旧如此。
权利荣华迷人眼,要始
终保持初心谈何容易,但我希望你将一身荣华卸下,还是最初的那个你。”
这话谁说都不合适,谁也不敢说,唯独她来说,他或许还听进去几分。
北宸珏微微一愣,她原是以为这个?
他还以为她看透了他深埋心底的那个邪恶念头,愧疚后悔涌上心头,对于南宫家,他更是羞愧难当。
他不该不相信,南宫世家是为了保住家族,可他高高在上身披太子荣光,该给臣子的那点信任,必须要有。
“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清楚,这番话,除了你,怕是没人敢对我讲,放心,我必定会守住内心底线。”
本以为自己可坚守如故,可却始终难敌世俗,他曾以为自己清高如旧,然却泯于人间。
她的一番提点,就像是立于神坛之后的当头棒喝,敲醒了正处于内心阴暗肆虐之地的他。
“这样便好。”
这样,她也就能稍微放下一点心。
他那样子真的很像荒北雪原上的雪狼,孤傲清冷,眼睛里只盯住猎物,可若是那时他身为宸王自然她不会多说其他。
可他现在是北宸未来的君王,眼睛里不能只有手段和算计,只靠手段和算计如何守得住江山?
让人信服是最难的,算计人倒是最简单的。
他本就是为了守住北宸江山和疆土百姓方才去征战沙场,一心本就是为了家国安定。
如今只是一时间不察误入歧途,只需几句话,他便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如何,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为期不晚。
“谢谢你,凝儿。”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我只是希望,你一直都是我心底最爱的那个瑾言。
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对我好,我喜欢你守护家国的样子,很喜欢。”
他心怀天下苍生黎民,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人人都
以为北宸珏冷酷嗜杀,可她只知道,她的瑾言,一直都在守护北宸的疆土百姓。
从来不曾变过。
“对了,你刚才同浅忆说的那个,可曾知道些什么?你知道的,我这边的人手怕是没有的人厉害,我猜了许久,也没曾猜到是什么。宇文恪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嘱咐我莫同人打斗,莫出门,一切小心。”
“那你便不要出去了,一切事请都往后延迟,没什么大事,或者让手底下的人过来一趟也未尝不可。”
这时候,当然是性命为上,有关生死,怎么能不上心?
只是宇文恪说的那场灾祸究竟是什么?他们宇文家的人神神叨叨的,就是半个字也不曾吐露。
当真是急死个人。
“还要请你同云王殿下说一声,他们的大婚我怕是去不了了,定会备下厚礼祝贺他们大婚,今后也定当上门拜访。”
“我明白。”
待到北宸珏走后,浅忆才进来说道:“太子殿下当真是可怕。”
可不是吗?连她都觉得有点可怕,他待她算是最不同的了,她都觉得可怕,更莫说是其他人了。
“浅忆,帮我去递个帖子,我要去云家拜访。”
“好。”
去云家找云小姐吧,想必是小姐对之前青泽公子说的那番话记在了心上,虽然她并不明白,但却知临城宇文家占卜术极精,若非将有什么灾祸,青泽公子又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