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她。
凌念轻顺着密道一直走,密道的另一头,是一个辉煌无比的宫殿,华丽至极。
她走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往常那样华丽的宫殿,也看不见寻常那种金碧辉煌的感觉,灯油洒了一地,帘子也都已经扯乱,说明这里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混乱了。
她慢慢走到床榻前,看着那个没了半分帝王威严,十分虚弱的,父亲,轻轻唤了一声:
“父皇。”
那床榻之上的老人颤颤巍巍睁开眼睛,盯着眼前一身杀意
的凌念轻愣了很久。
许久之后才想要举起手举高,凌念轻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塌边,握住那只手,那只手很艰难的顺上了她的脸颊,擦了擦她脸上的血。
“轻儿,脸上沾,沾上,血了。”
那刹那,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连心都狠狠颤抖了一下,终究还是狠下心来。
“父皇。”
这一声“父皇”是来自心底的,她也曾受过父皇的宠爱,她本以为自己心已经冷硬无比,可没想他叫自己“轻儿”的时候,她的心竟还会痛。
“父皇,帮你,抹,抹掉了,轻儿,最爱,爱美了。”
她的眼泪竟真的差点夺眶而出。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成想,他竟然还记得。
“这次,是来,来,来要什,什么的?”
凌念轻看着他,他也艰难的抖了抖唇,似乎是想笑着同她说话,她闭了眼睛,仰头。
再低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然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皇位。”
连声音,都冷硬的似乎不像是一个女子。
“好,好啊,皇位。”
西凌皇身边的老内侍这时候弓着身端着药进来,看着凌念轻,再看了一眼身边的剑,就把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冲过来扑着跪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老奴求你,放过陛下吧,陛下他已经这样子了,挡不住你们的路了。”
他重重的磕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哀求着,求她放过自己的父亲。
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为何,父皇身旁一个内侍,都能为他下跪求情苦苦哀求,却唯独自己的亲儿子,非要置他于死地。
“起来吧,我不是来杀人的。”
那内侍方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跪在地上,方才起来,颤颤巍巍将那边的药拿过来。
迟迟不敢上前,凌念轻坐在榻前,默默地起身,面无表情的站在
一旁。
看着内侍慢慢的将药灌进去,那般细心,怕是她几个哥哥都不曾有过吧?
那内侍还看着她,似乎是生怕她反悔要杀人一般,时不时便投过来目光,她离远了,坐在椅子上,用那些帘帐擦拭自己的剑。
许久之后,那内侍似乎是喂完药了,西凌黄也已经睡去,那内侍将药碗放下,朝她行了礼。
“公主殿下,陛下有东西给您。”
她一愣,似乎没想到他竟会称呼她“公主”,随即了然,这宫里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这内侍怕是要提醒她吧。
要她记得,自己还是父皇的女儿。
“多谢。”
她朝他微微点头致意,跟在他身后,将剑插回剑鞘,这动作却也引起了他的震惊,抖了一下。
凌念轻笑了,没曾想到她现在竟也算得上一个神鬼皆避的杀神了。
“公主。”
她双手把信接过来,放下剑将信打开,那信中的内容,令她,不知该如何。
轻儿:
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会给你写下这个,你一定恨我,为何要将你嫁入北宸。
其实,西凌这样乱,我不想让你搅进这样的场面,你太子哥哥和摄政王就足以应付所有。
想着把你送走,或许你可以好好活着,后来和亲未成,你说要嫁给风云战,我允了。
我知道你有雄才大略,只是可惜生错了女儿身,毕竟,是我那时最喜欢的孩子啊。
父皇说不得其他,只求你余生诸事顺遂,长乐无恙。
信虽短,但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她的心上,丝丝缠绕入心。
“公主是从密道进来的吗?”
“嗯。”
“公主或许不知,那密道,唯有陛下、公主与老奴,三人知晓。”
“轰”的一声忽然在脑子里面炸裂了,她怔怔的穿过屏风看着那个床榻之上已经熟睡的老人,愣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