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错了吗?
为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她竟然还会生出恻隐之心?
她狠心至此,怎么还会有怜悯之心?
她没错,错的是他们,那些人,她竟然还会对她们有怜悯,传出去还当真是笑掉大牙。
她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或者换句话说,心是黑的,心是硬的。
她不会杀自己的父亲,因为那是曾经疼爱过自己的父皇,她也曾受过他的宠爱。
她终究对他下不了手。
他时间不多了,她就算再坏,终究是无法对他下手,那封信,可信度在她心底没有多少的。
“公主。”
内侍喊了她一声,她慢慢转过去看了一眼,那内侍战战兢兢的,但仍上前一步,开口: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要交给您的东西。”
捧上来的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她最清楚不过,那是多少人都想要的东西,她再一次将目光投过去。
那内侍心里捏了一把汗,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
“多谢。”
“公主。”
她接过来还尚未打开,那内侍便又“扑通”一声跪下来,一直跪着磕着头。
“殿下,这玉玺已给您,您便是西凌未来的皇,也请您,不要伤害陛下,陛下时日不多,就当体谅老奴,让老奴送陛下最后一程。”
他的额头已经红了,她没说话,那内侍也没起来,一直磕着头,她心情很是复杂,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那内侍看的越发心慌,立马低下头磕着头,比之前更狠了。
“你先起来,本宫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她只是不懂,为什么她要,父皇就给了,玉玺她年幼时玩过,确认无误。
她似乎越发看不清自己的父皇了。
她从前以为他狠心,狠心放弃她,她记得许久之前她也是一个粘人的
小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跟父皇疏远了的?
似乎就是明白母妃是利用她来给自家弟弟铺路的时候,她就开始讨厌这种生活。
当然,从前她确实是为了讨父皇开心,所以才把自己的才华毫不犹豫的展示出来,并且想要得到父皇的注意。
更其实,她是想要得到自己母妃的一个好的关怀。
她很羡慕太子皇兄的母后,太子皇兄的母后会亲手给他做衣服,做糕点,她的母妃,似乎连多给她一个眼神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本宫会派人把守这里,没人会进来,本宫那皇兄和皇弟,也已经被摄政王制住,这里很安全。”
她拿着玉玺走出去,那内侍也跪下,朝她感激道:
“老奴多谢公主殿下!”
她一时间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一个内侍,求一个老人的孩子不要杀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她竟不知道父皇这一生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培养自己的儿子,却还要防着自己的儿子。
不能全无用处,也不能太过锋芒毕露,你看,皇家的生活,就是这样惊险。
若不步步为营,谁知道等着自己的,会不会是死亡?
到最后,竟然还要求着自己的儿子来放过自己,这样的生活,究竟好在了哪里。
她没有给自己的父皇眼神,只是通过密道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斜阳西坠,已是黄昏。
她抬手以宽大的广袖挡住阳光,看见了似乎侯了许久,靠在假山上面看不出情绪的风云战,风云战看着她手上那个匣子,眼神蓦然变化。
不过只是刹那而已,待到凌念轻将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早就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拿到了?”
“嗯。”
“陛下?”
“风云战,我又不是什么丧心冰狂的杀人狂魔
,你就真的以为,我能对疼宠自己的父皇下死手吗?”
看着风云战一脸你就是的表情,她撇了撇嘴,倒是也没在意,转身不理他,径直离去,风云战跟在她身后,心底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心境啊。
让他们初初决定要合作的,就是她骨子里那股狠劲儿啊,她那时候可谓是嫉世,似乎全天下都负了她一般。
可如今,他竟从她眼中,看出了几分淡然与不屑。
就像是看淡了这些事情。
“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太子皇兄?”
“太子皇兄”那四个字被他狠狠加重了语气,可无奈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什么样子的,凌念轻也没在意,淡淡开口: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也苦恼不已,太子皇兄对她而言是什么样子的意义?就像是生命中的太阳一样的存在。
她究竟该怎么做?
可是没有人能够告诉她。
她只能自己来做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种时候帮她,风云战也不行。
他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风云战作为盟友,他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其实风云战本就不应该加入这场闹剧,是她硬把他拉进来的,可若是没有风云战,她也不会这么轻易便拿下整个皇宫。
她,忽然竟有点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