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表面做做样子罢了。
沐王爷要是真看中虞韵,迎娶阵仗怎会如此寒酸,还不如燕家?
王府里收个最末等的通房丫头,也不止这点打赏吧?”
“就是,抱着出门能说明什么?
虞大人真心爱护妹妹,怎会不给她多准备一些嫁妆,体己银钱。
就这么寒酸的进王府,手头没钱的王妃,打赏下人,难道每人赏一顿西北风吗?”
“哈哈哈……别胡说,人家好歹是太子少傅,哪能被一些俗物难倒呀!”
轰——
震耳欲聋的炮鸣声吓得嚼舌根之人抱头鼠窜,发生什么事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吉时已到,新娘子起轿咯——”
轰——
沐棉掀开轿子窗户。
“主子,您没吓着吧?”
见主子没有回答,沐棉放心了。
王爷给她的耳塞真管用,戴上以后五雷轰顶都吓不着主子。
“轰——”
鞭炮声伴着轰鸣的炮声开道,凤玄尘回头看向身后花轿,轻夹马腹。
“你们快瞧,那是什么?”
咣——
一声铜锣响起,两名身着喜服的鼠卫抬着半人高的红珊瑚,从太傅府与国柱府之间的巷子里走出来。
“这是嫁妆吗?”
“哪能啊!这种宝贝,一个抵万亩良田,哪能用来做嫁妆啊?”
“你们快看后面……”
“那是先帝在时,外邦进贡的黄金神树,上头的九颗夜明珠价值连城。
在下只听家父说过,没想到今日得开眼界。”
“那个我知道,不老山的奇楠沉香树,天呐,是一整棵树啊!”
“你瞧仔细些,那树中间金色的是什么?”
“黄金瑞脑……!”
……
鼠卫抬着一座座价值连城的嫁妆,跟在迎亲队伍后头游街,场面堪比万人空巷。
京都所有百姓都想一睹绝世宝贝的真面目。
“我还说呢,沐王爷好歹是京都混世魔王,手里头好东西多着呢,娶王妃怎会如此寒碜?”
“有什么可高兴的?娶的又不是你!”
“自然高兴。
王爷娶了正妃,才能娶侧妃,纳妾室,你们不知道吗?
虞家那女人小时候得过病,生不出孩子。”
“当真?”
“千真万确。”
“别做梦了,沐王爷能看得上咱们?
别忘了当初骨头是怎么断的?
家里为此填进去多少银子?”
“这点代价算什么,还不如那座珊瑚的一块边角料,你们也太没眼界了。”
……
洛绾轻靠在雅间窗口饮酒,耐心听着各种野心勃勃的言论。
看来凤玄尘那一脚不顶用啊!
“放条消息出去,上过护国寺后山的女人,还未嫁的,都愿以沐王妃为榜样,将所有嫁妆全部捐出,为北疆赈灾。”
“是!”
小宁音会怎么收拾这些野心勃勃的女人呢?
“公子,不需要咱们动手。
少主指挥鼠卫把搅局的女人全部拎出来。”
下属犹豫了片刻,继续禀报。
“扔进了城郊的乞丐窝里,还……”
“嗯,知道了。”
咎由自取,昀灼出手肯手下留情,无非是不想今日见血。
敢在今日舍得一身剐,冲到小宁音花轿前混脸熟的女人,对付几个乞丐算便宜了。
要让凤玄尘出手,说不定祸及全家。
一块香喷喷的肥肉放在旷野里,蛇虫鼠蚁都会前仆后继,不要命地想沾点儿荤腥。
小宁音以后有的忙了。
洛绾轻仰头接下一口酒,做了男人以后,她才明白这世间对女子有多不公平。
再聪慧的女子,从小只见得到后宅方寸天地,被所有人教导三纲五常,相夫教子。
修得德才兼备,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好人家,从一个后院挪到另一个后院。
男子为何出生就离开母亲,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不外乎妇人只懂后宅争斗,会消磨男子志气眼界,让他习得小人心思。
女子哪有出头之日啊?
一代教一代,表面贤良淑德,内里勤于钻营,丑陋又蠢笨,空有美丽皮囊,全是攀龙附凤,贪嗔痴妄。
放眼整个朝凤,建国以来,也就小宁音得到这份例外,能与男子并立朝堂。
虞修刻板守规矩吗?
虞家顽固不化吗?
若真如此,怎会出得了女太子少傅?
能做虞家女,得积累世福德吧?
楼下的嫁妆队伍源源不断,第一抬红珊瑚绕了半个京都回到国柱府门口,太傅府这边还没有出完。
虞修望着熏天的权财阵仗,虽有心理准备,却未料到凤玄尘搞这么大。
满耳都是流言蜚语:虞韵凭什么?
一个二嫁女,到底哪里好?
他站在大门口冷睨策马靠近国柱府的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爱护他的妹妹?
热火烹油,鲜花着锦,最后给韵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