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姚氏擦擦眼角的泪,女儿真要出嫁了。
朝凤习俗,新娘出嫁的妆容,梳发,可以由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完成,也可以由母亲亲自完成。
上一次女儿出嫁,姚氏请了族里的全福来人帮忙添福气,这次她要自己来。
再有福气的人,哪有母亲对女儿的祝福更心诚呢?
姚氏拿起桃木梳,轻轻托起女儿乌黑的发。
“一梳梳到头!”
“二梳白发齐眉!”
吉祥的话语流出窗外……
沐棉捧着吃食站在一边干着急,主子不吃午膳,等会拜堂饿了可怎么办?
要是被王爷知道她饿着主子,哥哥的院子指不定又飞了。
挽好头发,几个姐妹替虞韵戴上红宝石叠翠的头面。
“长姐的眉天生如远山新月,染上螺子黛反而画蛇添足了。”
“对啊,粉也不必施,长姐的脸白里透红,乃最上等的胭脂色。”
碧玉耳坠依偎如玉脸颊,衬得人愈发如花似玉,秋水剪瞳漾起清波。
“有理,如此便咬个口脂,其他都免了。”
姚氏看女儿,越看越欢喜,第一次发现她的长女竟出落得比五年前更加美好。
“夫人说得太对了,主子可不就是天生丽质嘛!时候还早,咱们吃口面,再上胭脂,盖盖头吧?”
沐棉好不容易等到主子上完妆,立刻端着一小碗鸡蛋肉丝汤面过来。
不停地冲虞韵眨眼睛。
“主子,您闻闻,是不是很熟悉?”
“啊!说错了,是不是很香?”
鼠九把食盒递给她时,说里头是王爷做的吃食,不必勉强主子吃。
若是吃不下,就放着。
虞韵看着青花小碗里的面,努力克制心头百般想哭的情绪。
临渊亲手做的,她如何闻不出来?
“主子,您要是不饿,咱们就不吃……”
可千万别哭了啊!
王爷要是知道她今天惹哭主子,沐棉不敢想象后果。
“是饿了。”
“哦哦,那奴婢喂您,坐着别动哈。”
“无妨,我自己来。”
虞韵今日的这身喜服,羡煞虞家所有女眷,虽然看起来典雅雍容,却并不压身。
一般喜服穿上厚重,行动不便,哪里还能从容抄经书,端着碗吃面呢!
南诏流云锦十年出一匹真迹。
苏娘纤针只绣有缘人嫁衣。
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旷世之作,见一眼真迹都要莫大的机缘。
且一般人没见识,根本瞧不出这套嫁衣不同寻常之处,短短半日,已经迎来蜂蝶鸟雀在虞韵身边流连飞舞。
据说曾经出现过百鸟朝凤的奇观。
不过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逾矩,虞韵在喜服上熏了一道香,令鸟雀蜂蝶嗅到不敢靠近。
再说她头上的红鸾星动头面,虽不及凤冠厚重威严,但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新嫁娘的云鬓花颜,且十分轻便不压头。
凤玄尘原本准备的是七凤头面,由宫中最顶级的御用匠人打造,最后迫于虞家的规矩,才改用了他珍藏多年的红鸾星动。
若是苏嬷嬷见到,一定能认出来,这套头面是当年先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一套首饰。
她只陪着主子见过一次,却印象深刻。
“主子,您放心,鼠九说王爷吃了一大碗,还把你准备的吃食也全吃完了,没饿着肚子。”
“嗯!”
虞韵认真规矩地吃着碗里的面,进食速度并不慢,一碗面很快见底。
今日是她和临渊最重要的日子,不能有半点马虎,填饱肚子也要用心。
“主子,要不要再来一碗?”
沐棉很少见主子吃饭这么快,饿坏了吧?
“我吃饱了,母亲……”
姚氏心领神会,拿起口脂替虞韵上唇妆。
“哎,吉时快到了。
韵儿,拜别家中亲眷,安心出门吧?”
“韵儿拜别各位长辈!拜别姐妹!”
虞韵恭敬地俯身行礼。
室内重新热闹起来,祝福声淹没离别情绪。
“主子,您别难过,咱们两家就一墙之隔,以后串门子很方便的。”
沐棉生怕主子掉眼泪,王爷可发话了,今天不能惹主子哭,谁惹的都算她头上。
“小棉花说得对,韵儿嫁的近,嫁得如意郎君,咱们该高高兴兴看她出门。”
虞家女眷非为伤离别,只是不约而同想起她们虞家长女这些年活得太不容易,如今总算是等得云开见月明。
所有人都高兴啊!
笼罩在虞家人头顶两年多的愁云惨雾,从今天起彻底拨云见日,否极泰来了。
姚氏掀开红盖头,替女儿盖上。
“韵儿,母亲替你盖上红盖头,此后安安顺顺做沐家新妇,与临渊恩爱白头。”
“女儿定不负母亲所望!”
“好!”
红色盖头缓缓落下,遮住虞韵的视线,也掩盖了缀在长睫上晶莹泪珠。
“女儿拜别母亲!”
“好孩子,快起来!
高高兴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