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山:“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渡冷笑:“什么意思?你和青姨娘一起防备我,不让府医告诉我青姨娘身子有恙,是有这回事吧?”
周渡目光灼灼,看得顾宴山有些心虚,他移开视线,解释道:“谁防备你了?青青是体贴你,不想让你为她操心罢了。”
周渡懒得跟他争论这件事,接着说道:“青姨娘从宋府回来后就不再让府医为她诊脉了,也就是说,这么多天她的身子是更好了,还是更坏了,我们根本无从得知,也就不能提前防范。”
“若你没有纵容青姨娘任性,让府医隐瞒脉象,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宴山见周渡将脏水泼了回来,也急了:“你的意思是青青小产还是我的错了?分明是宋余嫉妒青青有孕得宠,而你又包庇宋余,周渡,你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周渡冷声道:“事情真相如何尚需查证,你不要急着给我们定下罪名,这里不是官府,你也不是判官。”
她扭头对府医道:“你接着说。”
府医见侯府的两位主子斗法斗得昏天暗地,心有戚戚,这个时候他必须如实以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我最后一次给青姨娘请脉时,她的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那只是她素日里思虑太重,导致气血有亏造成的,只需要好生将养,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但方才给青姨娘把脉,我发现她脉象紊乱,早有滑胎之象。一般妇人动胎气,我还来得及施针或是用药保胎,可青姨娘的胎去得太急,根本没有机会救回来。”
顾宴山听着听着蹙起了眉头,他甚至怀疑府医是被周渡收买了,怎么好像把责任都推到青青身上去了呢?
他正这样想,外头就有小厮带了五六个大夫进来:“夫人,这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几家药堂的坐诊大夫,都请过来了。”
周渡点点头,吩咐道:“让他们都去给青姨娘诊脉,然后一个个地进来回话。”
顾宴山的怀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扼杀在了喉咙里。
他腹诽道:真是个圆滑世故的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做事还是不让人留话柄。
那几个大夫一个个地进去给宋青青把脉,回来回话时,周渡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大差不差。
大意就是,宋青青脉象紊乱、胎落得太急太干净,不像是摔倒所致。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医者仁心,实在不该有所隐瞒。”周渡见其中一个大夫面有难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犹豫不敢说。
顾宴山此时也只想找出真相:“是啊,你快说,有本世子保你,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侯府的两位话事人都表态了,大夫也不再犹豫:“贵府姨娘的脉象更像是在之前就服用了一种少见的堕胎药。”
“什么?”顾宴山震惊地站了起来,又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周渡身上。
周渡无语地看了回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怀疑她,顾宴山到底是关心则乱还是脑子有问题。
好在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比起周渡命人偷偷给宋青青下药,之后为了查出真相还这样大张旗鼓、费心费力,还是拒绝府医诊脉的宋青青更有嫌疑。
周渡问道:“你可确定了?为何在场这么多大夫都没诊断出来青姨娘之前就用了堕胎药?”
那个大夫解释道:“只因贵府姨娘所用的堕胎药实在珍贵少见,不仅对女子身体损伤小,药性也不强烈,所以很难被人诊断出来,只会以为女子是不小心自然流产。”
“这种堕胎药需要连续十天不停服用,胎儿会慢慢在腹中化作一滩血水,去时又快又急,母体痛苦最小,伤害也小。”
府医听了这话,连忙说道:“是了是了,我就说怎么如此奇怪,青姨娘服用了我熬制的落胎药后,排出体外的胎儿残躯几乎找不到了,按理说那药的效果并没有如此猛烈。”
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比较明朗了。
宋青青在摔倒之前就已经用了堕胎药,就算今天不摔这一跤,孩子一样保不住,因为孩子早在她服用堕胎药时就慢慢地在她肚子里化作血水了,这也是她从宋府回来后就不让府医再为她诊脉的原因。
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栽赃陷害!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青青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怎么会这么狠心,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还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儿……”
顾宴山根本不能够接受这个真相。
“会不会是有人骗了她,她不知道那是堕胎药……”
周渡开口打破了他的幻想:“那她为什么不让府医给她诊脉?她想隐瞒什么?”
“再者,府里的下人可都看见了,余姨娘没有主动招惹青姨娘,是青姨娘在半路拦住她,让她挥退下人,非要与她说话的。”
“青姨娘和余姨娘一向有怨,她怀着身孕,却把下人都赶走,不是想栽赃陷害是想做什么?再者,青姨娘跌倒,也没人看见是余姨娘推的。”
随着周渡的话一句句砸落下来,顾宴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最后,周渡总结道:“顾宴山,这其中的种种违和与不合理,你还装看不见?”
周渡给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