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齐绾一愣,手里的帕子顺势被身后人拿了过去。
江辞砚手法轻柔为她擦拭长发,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就这样静静待着,直到他将手中长发擦干。
“你就这么喜欢他?”
低沉的男声响起,听着有些沉闷别扭,不似方才宴席上那般清朗。
齐绾快气笑了,她回头直视青年的眼睛:“你猜。”
江辞砚:“……”
下一秒,江辞砚被气笑了。
“你可真是……”
“我真是什么?”
齐绾的眼瞳漆黑却明亮,里面似有星子闪烁,长睫媚人清冷,淡淡看向别处时眼波流转。
江辞砚一下就醉了进去,他脑中浮现第一次见到齐绾那日。
堪堪及笄的少女身材消瘦,独自跪在地上面对那些刁难的人,没有退缩。
“请诸位送我两味药,待他日太子殿下继位,绝不会忘记此番恩情!”
话落她接连磕了几个响头,白皙的额头瞬间青乌。
江辞砚就是这时从她身后进来,路过时低头睨了一眼。
齐绾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这天正好是江辞砚十九岁的生辰,或许是心情颇好,也或许是少女眼神比那晚的月光还亮,少年微微失神一瞬。
江辞砚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却容貌俊美文采斐然,上天对他着实太偏心了些。
他从不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可那晚,除了月亮,他还认真看过齐绾的眼睛。
少女轻飘飘落在他心上,下一刻却知晓齐绾是跟随裴照汝而来的人。
身份不明,非妻非妾,极为尴尬。
高门大户中那点腌臢事都知道,这少女也是被人强塞过来,不仅受到寒州诸人的欺凌,还有裴照汝的厌恶。
那时江辞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可真是可怜。
此话在心里出现,少年郎愣在原地。
他竟然有一天也会觉得别人可怜?
于是在齐绾得到救治裴照汝的药后,他一直跟着她,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裴照汝傲气,但也怕死,倒是乖乖吃了药,看向齐绾的眼神不知不觉柔软了一点。
瞧见这一幕,江辞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两人,离得也太近了。
或许也是不爱伺候裴照汝,齐绾很快离开他的帐子,快步回到自己的住所冲洗一番休息。
少女背后伤痕交错,瞧着让人心生不忍。
她也没空理会自己的痛,累极了趴在床上晕乎乎睡了过去。
江辞砚静静盯着她许久,突然想到什么消失此处,不出一刻又回到少女身旁。
少年拿出一瓶上好的金创药,指尖停顿一下便下定决心把齐绾的衣衫褪下。
奈何刚涂几下,床上少女就被惊醒。
他红着脸故作冷声道:“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别出声。”
齐绾又羞又气,却发现身后的人并无恶意。
她耳聪目明,一下就听出此人是不久前见过的。
好像是……被戏称为小江王的那位。
二人就这样静静相处,一人擦药一人静坐,与裴照汝隔着一抹薄薄的帘帐。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开口,嗓音有些低哑。
“……多谢小江王。”
准备离开的江辞砚脚步一停,挑挑眉回了头:“你知道本王?”
齐绾没再出声,穿上里衣重新躺回床上。
江辞砚自己虽是个过于恣意的,却从没见过如他一般对什么事都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人。
少年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那时果然没看错。
矫健的身姿消失在寒州漆黑的深夜里,齐绾在他离开后睁开眼,幽幽叹息一声。
而后,齐绾发现某人好像很喜欢夜探帐内,更喜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个梁上君子。
少女一开始假装没看到,可一连两年过去,他每隔几日便如此重复一次,齐绾终于是被气笑了。
外人口中清高不识抬举,肆意妄为到平等看不起任何人的小江王,怎么在她这里就成了赶不走的狗皮膏药?
江辞砚这番“坚持”,也终于让齐绾能正眼看他了。
此时的裴照汝性子也被打磨差不多,温吞隐忍到令人有些惊讶的地步。
回忆完从前,江辞砚还没说什么,齐绾先一步问他:“我倒是好奇,江小侯爷当初在寒州为何隔两日就来偷偷看我一眼?”
江辞砚眨眨眼,声音平静:“也没什么,第一是想你,第二就是怕裴照汝兽性大发欺负了你。”
齐绾:“……”
无语凝噎一下,少女走向一旁,“如今他回了朝,也只有你敢胡乱称他为禽兽了。”
青年冷哼一声:“他本来就是。”
随后又想到什么,皱着眉头看向齐绾:“怎么,你不想让我这么叫他?你不开心?”
说着,江辞砚的眉宇更紧一分,像是有些赌气。
齐绾无奈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我可不知道。”
懒得再和他阴阳怪气下去,齐绾转过身准备上榻。
外头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