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
耙耳朵点头:“那是我当时最得意的作品,所以,卖得还行。”
年良又问:“那罐子还在吗?”
耙耳朵从旁边的那堆东西中翻找着,随后找出一个比成年男性手掌略大一些的黑色罐子来,双手捧着递给年良。年良拿着罐子,觉得重量不对,仔细看着罐子的表层,发现釉面不太对劲,于是小心翼翼用手去剥离,很快剥开一块后,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釉面。也就是说,这罐子原本被人伪装过,又抹上了一层釉面。
年良拿了工具,将黑罐表层全部剥离下去,没多久便露出了里面的青花纹路来。
耙耳朵见状呆了:“青花罐?”
年良捧着罐子仔细看着:“元青花。”
“元,元青花?”耙耳朵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元青花就是元青花瓷,就是元代生产的青花瓷器。青花瓷产于唐代,兴盛于元代的景德镇。元青花与传统瓷器含蓄内敛的风格不一样,以鲜明的视觉效果,给人以简明的快感,纹饰最大的特点是构图丰满,层次多而不乱,因此元青花确定了后世青花瓷的繁荣和长久不衰。
年良不明白,为什么钱九道要伪装一个元青花的罐子来装油墨,而且还说油墨珍贵,到底是这罐子珍贵还是其中的油墨珍贵?应该是油墨,否则的话,徐南星不会特意去找那幅赝品。问题是,徐南星是怎么知道那幅画的?
年良再次看向耙耳朵:“你当初做那幅画的时候,告诉过别人吗?”
耙耳朵一愣,立即笑道:“除了国维,别人都不知道,这种事怎么能瞎说呢?”
年良举着青花罐:“耙耳朵,你如果不告诉我,你很有可能被人灭口。”
“灭,灭口?”耙耳朵慌了,眼神慌乱,不由自主看向外面,“谁要灭口?”
年良道:“不是我们,是找这幅画的人,所以,你仔细回忆下,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耙耳朵虽然没
听懂,但也知道年良没开玩笑,立即道:“我就告诉过我的结拜兄弟田重远。”
年良问了田重远的住址和相关情况后,拿着青花罐便离开了。耙耳朵站在那,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已经吓坏了,因为先前年良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种他无法形容的东西,就好像那东西会把自己整个吞掉一样。
博国维见年良出来,又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罐子,下意识道:“哟,青花罐?”
年良没说什么,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和博国维走出砖厂,来到僻静的地方后。年良才驻足停下,看着博国维问:“你的事情,呼老板知道吗?”
博国维笑道:“如果我说他知道呢?”
年良摇头:“不可能。”
博国维道:“良哥,时代不一样了,我这也是为了赚钱,我也没有杀人放火。”
“没有杀人放火?”年良一把抓住博国维,“那幅假画骗了瘦眼镜一千块钱,你知道一千块意味着什么吗?”
博国维自然知道,当时老师的普通工资水平大概在三十多块左右,最高的教龄工资加十块,何况瘦眼镜的教龄还达不到那个标准。所以,一千块钱是当时瘦眼镜所有的积蓄,这里面还包含着他早些年买卖古玩攒下来的钱,那是他全部的家当。
博国维看着年良:“良哥,你得转变一下思维了,那是他自己眼拙。”
年良指着博国维:“赶紧给我收手,不然,我会把你们全部举报的。”
年良拿着罐子要走,博国维叫住他:“全部举报?呼老板、我、墨敬梓还有独孤思成对吧?对,没错,我们现在做买卖的本钱都是你爸的,没有你爸,也就没有我们现在,这个道理我明白,我懂,知恩图报嘛。但是,良哥,你没有忘记我爸是怎么死的吧?还有独孤思成的爸。墨敬梓的爸爸墨花旦,可是为了你才抛妻弃子走了那么多年,最后客死异乡,这怎么算?按照恩情来算,一命抵一命,我们也算是还清了吧?”
博国维的话戳中了年良心里的伤疤,他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险些就将那青花罐给捏碎了。的确,当初若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控制不住,师父毒探花和博延东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师父墨花旦也不会跟着自己逃亡那么些年,最终客死异乡。
可是,这些也不能作为违法乱纪的理由吧?
博国维缓缓上前:“良哥,我知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怕吃苦遭罪,你能耐,但是我们不行。还有,你知道你儿子住院要花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你肯定认为你爹留下的那些东西足够了,我告诉你,不是那么算的。总之,要举报我们,你尽管去,无所谓。或者,你让8424把我们全逮了,挨个敲沙罐。”
敲沙罐就是枪毙的意思。
年良没说什么,也没做任何回应,只是拿着青花罐走了,他必须马上去找到耙耳朵的结拜兄弟田重远。
博国维站在那看着远去的年良,冷笑了下,又点起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