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崔雁宁觉着身子疲累得很,想休息些时候,问向眼珠圆溜溜转的小男孩,“允继,你累不累?”
陈允继赶忙摇了摇头,没说话。
瞧陈允继向前弓身子,崔雁宁不由得要说教几句,“你怎么弓着身子?不把腰板儿挺直了?”
陈允继不改。
崔雁宁上手去拍两下陈允继的脊背,顺手摸摸陈允继的小肚子。
不摸还好,这一摸……
崔雁宁摸出个钱袋子来,里头放着一锭金元宝,问,“哪来的?”
小男孩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弱弱一声道,“外祖母给的…”
崔雁宁追着问,“什么时候给你的?你怎么不和娘亲说呢?”
陈允继听话得很,“外祖母说,等到了宫里再同娘亲说。”
陈允继还特意强调,“外祖母还说,这是给我的,让我自己花。”
崔雁宁将金元宝还给小允继,“行,那你就自己留着花吧!”
“宫里没地方花,我想等下次出宫再花,娘亲,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再出宫玩?大舅舅成婚的时候吗?”
陈允继拉着崔雁宁问。
崔雁宁神情微钝,下次要出去,还是要陈卓璟点头才是。
陈卓璟应了一声,“嗯、”
陈允继顿时张大了嘴巴,很是高兴,掰手指头碎碎念,“现在是五月,大舅舅成婚在九月,还有…四个月。”
陈允继还想着两个弟弟,“到时候弟弟该长大了,我要带着弟弟一起去。”
崔雁宁嗤笑一声,“弟弟哪就那么快长大呀,长大很慢的。”
“啊?”陈允继拉长音调,“那弟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起玩?”
“这个嘛…要等些时候了,”崔雁宁抱住小允继,“不过娘亲和你一起等。”
陈允继开心地答应,“好~”
崔雁宁的眼睛不由得看向面前的男人,与往常一样,没看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眉间夹杂着的复杂,让人不难注意。
昨晚陈卓璟与哥哥们喝酒,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钟粹宫,曹令仪抱着陈允忻安抚,端着瓷碗拿着汤勺,“来~允忻,喝参汤~”
小曼在旁说好话,“喝了小半个月的参汤,七皇子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呢。”
曹令仪笑意更浓,“只要本宫的儿子长得好,花多少银子,要多少人参,本宫都出得起。”
曹令仪想起关键,“承乾宫如何了?”
小曼笑得邪恶,“听说六皇子发高热,太医们,都在承乾宫,奋力救治。”
“那便好、”曹令仪扬起抹带刺的笑,与小口吞咽参汤的陈允忻说,“咱们允忻福大命大,熬也要将她儿子的命熬去。”
承乾宫,崔雁宁刚迈进宫门槛,便觉着不对劲儿了。
王二宝匆忙来迎接,“娘娘,不好了娘娘,六皇子发高热了。”
“什么?”震惊之余,崔雁宁迅速反应过来,往屋里奔走。
陈卓璟紧随其后,看到跪成一片的太医,责问,“到底怎么回事?”
“允琮~”
崔雁宁俯身,盯着木床里气息式微的小孩子,细嫩的手轻抚小孩子的脸颊,声音跟着发颤,“允琮…你睁开眼看看娘亲呀……”
秋芝跪地请罪,哭泣成声,“娘娘,秋芝有罪啊娘娘,都是秋芝看护不利,才害得六皇子发高热,都是秋芝的过错,秋芝愿意以死谢罪。”
李世良一筹莫展,“六皇子这高热,发得蹊跷,昨个半夜便热起来,微臣开了退热的方子,虽然药性温补了些,倒也不至于愈演愈烈,微臣换了药性猛烈的方子,也未见气色。”
“倒与七皇子上回发高热的病状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微臣想不通……”
李世良确实发愁得厉害。
幽识走近,上手摸陈允琮的脉,捏着陈允琮的下颌,看了看他的舌苔,随后扯开陈允琮的衣襟,看了看他的前胸,果然有一团黑青。
崔雁宁急着问,“怎么样?你可有办法治?”
幽识同样紧起了眉头,瞥了眼睡得格外香甜的陈苍璧……
心生疑虑。
忽地一下,幽识反应过来,将陈苍璧的衣衫扯开,肺腑已落下一大团黑青。
幽识随即问向跪着的桂花,“五皇子从何时开始睡的?”
“今早奶娘喂完奶水后,还醒着玩了好一阵儿,巳时三刻便开始睡了,一直到现在……”桂花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崔雁宁彻底没了支撑,身子跟着发颤,问向幽识,“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两位皇子,怕是中毒了。”
崔雁宁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过去,“宁儿~”身子倾倒在陈卓璟怀里。
陈卓璟拿臂弯拢着崔雁宁的腰,轻声安抚,“别急,会有法子解的。”
“此毒乃南覃独有的蛊虫,名唤血依,两位皇子血脉相连,一旦沾染此蛊虫,便如同连体一般。”
“现下,五皇子更为严重些,毒入肺腑,六皇子便会跟着愈发严重,除非两位皇子同时服用解药,不然…这血依虫会吞噬掉两位皇子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