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年茂图进来回禀,“陛下,钟粹宫来话,令嫔娘娘,怕是要难产。”
陈卓璟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崔雁宁出声道,“陛下理当去钟粹宫瞧瞧。”
陈卓璟抬眼,命令道,“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去,务必保住令嫔的命。”
“是、”
年茂图不忘提醒一句,“陛下,蚩蛮族使臣已经到了,一直等着呢。”
“朕知道,让他直接去宴席吧。”
“是、”
男人温热的手掌搭在崔雁宁细嫩的手上,捏了捏紧,“今日年夜宴,朕早些回来,陪娘子守岁。”
崔雁宁轻翘起唇,“这可是陛下自己说的,到时候,莫要醉得不省人事。”
陈卓璟自信满满,“朕千杯不醉,之前不过是装醉罢了。”
崔雁宁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钟粹宫,零星有几个妃嫔在,堂堂一宫主位,不免看着有些寒颤。
喊叫声渐渐微弱,曹令仪已然没什么力气了,眼睛瞪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鼻孔不断喘着粗气。
恨啊,恨自己用不上劲儿。
太医院的太医悉数赶来,迟迟不见陈卓璟的身影,后宫妃嫔有了小动作。
萧容离笑面看向赵金莲,“婉姐姐,瞧这工夫,年夜宴也快开始了,陛下应是不会过来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韦筱暖跟着帮腔,“是啊,咱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有皇嗣的赵金莲成了嫔位里做主的,“既如此,咱们姐妹几个,便一同赶着去赴宴吧!”
太医跪在地上,李世良首当其冲,却也一筹莫展。
“李太医,你看这可如何是好?令嫔娘娘压根儿使不上劲儿啊!”
“娘娘气血孕中通行不畅,心气郁结,难怪使不上力呢!”
李世良眉心的褶皱都能夹死几只苍蝇了,手里捏着开好的药方,“命人去煎药。”
有太医劝,“李太医,这可使不得啊!这方子药性太猛,恐怕会,伤及娘娘玉体的根本啊!”
李世良眼神狠厉几分,“陛下有旨,务必保住令嫔娘娘的命,若不用此方,娘娘和腹中龙胎都保不住。”
“你去同陛下说明缘由,请陛下决定是否用药。”
内室里,小曼往曹令仪嘴里塞参片,泣声乞求,“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住啊娘娘,您不是说,要顾全肚子里的小主子一世嘛,您可万不能抛下奴婢呀娘娘~”
曹令仪费力地喘两口气,“到底还是我没那个福气,皇后生三子,未见难苦,我不过是生这一个,都没气力。”
“娘娘,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呢,一定会想出办法相助娘娘的。”
曹令仪提不上气来,面中无血色,唇瓣上有一道清晰的牙血印,显然是刚才使力气落下的。
小曼心里也觉着奇怪,哭着念叨,“明明石太医看护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几日,龙胎就不好了呢。”
这倒是提醒了曹令仪,曹令仪脑海里浮现两种解释:一是石标蒙骗她,二是有人动了手脚。
石标畏惧曹家的势力,巴结她还来不及,岂敢蒙骗她这么久?
那便是被人趁虚而入了。
想到这里,曹令仪不禁泪流满面,对这未出世的孩子满是愧疚:孩子,是娘对不住你,是娘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娘一定会把你生下来,让那些歹人好好偿还咱们娘俩。
承乾宫,炭火烧得旺盛,崔雁宁轻拍着吃饱喝足的男婴哄睡。
王二宝进来禀报,“请娘娘安、”
“娘娘,钟粹宫传来消息,说令嫔有了难产的迹象,李太医开了方子,那方子药性太猛,怕是会伤及根本,李太医遣了人,去请陛下恩准。”
崔雁宁微舒一口气,“知道了、”
桂花劝道,“娘娘听一耳朵便罢,大可不必为令嫔之事劳神,月子里还是莫要忧思,若落下什么病根儿,那便不好了。”
崔雁宁微抿唇瓣,点了点头。
看着木床里睡得香甜的两个婴孩,崔雁宁有些暗幸,庆幸自己能重活一世,庆幸自己能如愿保住两个孩子。
他与陈卓璟之间,绕不过去的沟壑,也有了大面积的磨蚀。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钟粹宫,婢女将熬好的汤药送进来,小曼如同得了解药一般大喜,匆忙将汤药吹凉,一勺接一勺喂给曹令仪。
随后,又将参片塞进曹令仪的嘴里。
小曼跪伏在榻边,轻声道,“娘娘,你坚持住,太医说,这药喝下,龙胎便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曹令仪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只想着积攒力气,活着。
她和孩子,都要活着。
昌泰殿,宴会的热闹欢愉局面感染着每一个人。
十二个红衣女子成两队小步踏来,为首的两个女子各执一盏红灯笼,其他人各执一把折扇。
笛声起,红袖招展,芬芳添香。
红衣女子们变换位置,依次信步捏扇走来:玄、蔺、昌、图、繁、盛,六人成一列,举扇。
剩下的四人半蹲下,陛、下、万、岁。
“好~”
有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