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崔雁宁吃下一大碗馄饨面,又吃了些虾饺,说话多了些力气,“娘~我还是使不上力。”
曹颖瞧着女儿这副受罪模样,经然间,泪流满面。
陈卓璟回来,面色沉重,“都下去吧!”
“这……”宫人们面面相觑。
陈卓璟像被惹毛了的狮子一般吼叫,“朕让你们都滚下去!”
“是、奴婢告退、”
曹颖起身,“娘给你蒸碗鸡蛋羹去。”
崔雁宁点了点头。
陈卓璟跪坐在地上,唇瓣贴了贴女人温热的脸颊,“我知道,娘子心里一直想,我打仗回来,便变心了,只顾寻欢作乐,全然忘了与娘子的情意。”
陈卓璟提到这些,崔雁宁冷了脸,冷声作答,“陛下是天子,充盈后宫,传宗接代,是常理。”
陈卓璟眉眼带笑,“娘子心里还是气我。”
“娘子可还记得,母亲临终前,赠予娘子的比翼图纹玉佩?”
“记得……”
当时崔雁宁便觉着奇怪,慧娴皇后宫中,珍宝无数,为何单单将那块比翼图纹玉佩拎出来,赠予崔雁宁。
比翼鸟,乃是上古神兽蛮蛮。
外形比不上威风凛凛的凤凰,只像寻常的野鸡子一般,通身一半红色羽毛一半青色羽毛混杂,但只长一只翅膀和一只眼睛,无法独自飞翔,只能两只一起飞翔,所以称作比翼。
陈卓璟舒展开眉毛,吐露心声,“比翼双飞,缺一不可。”
“当年母亲产下双生子,天枢阁长老一明,为父皇卜算,说双生子会威慑玄蔺国运,只可留其一。”
崔雁宁露出震惊,“那…父皇……”
“嫡长子为尊,父皇要处死比我晚半个时辰出生的弟弟,母亲从卧榻上摔下来,苦苦哀求,父皇最终……”
陈卓璟抽搐下嘴角,一笑,“还是心软了。”
陈卓璟沉下满是忧伤的眼皮,“不过父皇心里还忌惮谶语,便将陈卓一送往天枢阁,交由一明处置,勒令一明不许杀他,但也不许他重见天日。”
崔雁宁很快反应过来,“那他…宠幸姜氏女的是他!”
“我十岁亲政,十四岁接管天枢阁,将陈卓一带在身边,至此,我兄弟二人,奋勇沙场,所向披靡,打得南覃连连败退。”
说起与陈卓一并肩作战的那几年,陈卓璟神情恣意洒脱。
“徐伟,便是陈卓一。”
陈卓璟的话,掷地有声。
“那…”崔雁宁错愕中带着慌张,“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说出这许多,陈卓璟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这件事,一直是父皇的逆鳞,勒令知情之人,若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便诛九族。纵然是我这个儿子,提及陈卓一,也会惹得龙颜大怒。”
崔雁宁睨着陈卓璟冷峻的面庞,质问,“我与你相识十六年,你这十六年间从未向我提过半个字,你便这般迂腐吗?”
陈卓璟掀起眼皮,瞳仁透着真切,“父皇临终前,我答应过他,江山不宁,不许此事重见天日。”
女人挂在眼眶边的泪水,尽数落下,男人将女人往怀里揽,轻揉着女人的腰椎,挂着遗憾的哑声落在女人耳畔,“对不起,等这么久,才给你解释。”
崔雁宁伸手捶打男人的胸膛,带着哭腔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男人轻挑起眉,满眼柔爱之意,“等陈卓一滚回来,让他当面和你道歉。”
“他…他没死?”
陈卓璟抬起指腹,摩挲掉女人脸上的泪珠,“昨日天枢阁传信回来,他没死,他和炽尔丹,一起演了出金蝉脱壳的戏。”
“什么?”
“好了,这些都不是要紧的,”男人抬手轻抚女人圆滚凸出的肚子,“娘子平安,与朕偕老,这才是要紧的。”
陈卓璟柔声轻哄着,“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那么爱他们,肯定想让他们出来看看这大千世界。”
“娘子一定要平安,”男人抬唇,轻吻女人的额头,“平平安安的…”
羊水哗啦啦地漏出来。
打止住大红,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长夜无眠,崔雁宁浑身裹着黏汗,忍着阵阵剧痛,逆流而上使力气。
曹颖端着鸡蛋羹来,陈卓璟接过瓷碗,舀起金黄的蛋羹喂到崔雁宁嘴边,“娘子先吃口,缓缓力气。”
稳婆揉着崔雁宁高高隆起的肚子,粗壮的双手给力气,将肚子里的孩子往外推。
女人皱着的眉心,夹杂着数不尽的痛苦,喉咙憋着的疼痛强硬冒出来,“疼~”
陈卓璟下意识申斥稳婆,“不会轻点啊!”
“陛下饶命!陛下,老奴就是干这个的啊!老奴不使力气帮肚子里的小主子出来,皇后娘娘怕是会难产啊!”
陈卓璟怒声低吼,“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稳婆自顾自地扇起巴掌来,“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崔雁宁声音虚弱得一戳即破,“陛下,若她们不得力,臣妾怕是要吃更多苦头了。”
陈卓璟扫视了眼跪在地上的稳婆,冷声警告,“若接生得力,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