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帝后二人身着暗红色金纹龙凤袍,头戴冠冕,手搭着手,缓缓走上台阶,坐到龙椅上。
大臣们顾不上发愣,跪下叩首参拜。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冠压得崔雁宁头疼,但崔雁宁是万不能表现出来的,要彰显中宫礼教。
崔雁宁双手交叠在前,端坐着,清晰看到台下大臣的一举一动。
“陛下,臣有本启奏。”
御史大夫曹广昀第一个站出来。
这个舅舅对崔雁宁一贯是宠爱有加的,曹颖带着小时候的自己回门,曹广昀每每都会拿出新搜罗的精致玩意儿给她。
“言、”
“兵部大察,查无所漏,皆于此折,请陛下过目~”
兵部是相对干净的,兵部若是查出来些大的,便是要乱了。
陈卓璟垂眼翻看,未见波澜,“按律法处置了吧。”
御史中丞姜克斌提议,“陛下,今年科举,吏部人手空缺,不如让礼部从旁协助?”
“陛下,不可啊!”吏部尚书曹廉格第一个不同意,“六部向来各司其职,若让礼部插手科举,岂不是,扰乱了纲纪?”
“请陛下三思、”
陈卓璟抬起手掌,一拍大腿,顺水推舟一挪,将崔雁宁的手压住。
朝臣们还以为陈卓璟是要拍板做什么决定呢。
崔雁宁微侧头,与男人带着挑逗意味的眉眼撞上,心里咚咚作响。
陈卓璟将问题抛给一直未曾言语的祁明志,“祁明志,你是礼部尚书,朕听听你如何说。”
“回陛下,礼部官员,科举学士众多,若陛下想礼部介入科举事宜,礼部上下,定然责无旁贷,协同吏部,做好科举事宜。”
言外之意,祁明志想要插一手科举。
陈卓璟悠悠开口,“四年一大考,是大事,关系我玄蔺国运昌图,礼部与吏部协同操办,倒也未尝不可,更能彰显我玄蔺对科举的重视。”
“陛下圣明~”
赞同的惊涛骇浪压过反对的小鼓浪潮。
“今日便如此,无事,便散了吧!”
终于听到陈卓璟说散朝,崔雁宁在心里舒了口气,一身华服,头顶着凤冠,好累好累。
“微臣告退、”
明明外面骄阳正好,崔雁宁却有了困意。
男人宽厚的手掌横亘在崔雁宁的腰肢上,哑声带笑,问,“娘子累着了?”
崔雁宁困得眼皮打架得厉害。
“娘子先睡会儿,朕有事同曹公商议。”
“嗯、”崔雁宁点了点头,由秋芝搀扶着,年茂图陪同着,进了内室小憩。
崔雁宁渐睡渐沉。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仪姐姐免礼。”
崔雁宁细细打量那时的自己,脸上还带着再度有孕的欢喜,面色红润,全然没见得有任何不适。
“听闻皇后娘娘近些日子睡得不好,臣妾特意效法太皇太后,给娘娘亲手缝制了金丝软枕,一面是上好的云棉花,一面是安神助眠的药材,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臣妾针脚粗陋便好。”
崔雁宁笑盈盈地抬手抚了下软枕,“怎么会?仪姐姐的针脚一贯是最好的,司衣司那些绣娘,都望尘莫及。”
曹令仪同样笑着,未见丝毫错漏。
崔雁宁垂眼审视自己的双手,若隐若现,一袭红衣,自己还是一缕孤魂。
阳光洒向大地,曹令仪回眸,望向那光芒万丈的太阳,露出诡谲的笑。
崔雁宁顺着曹令仪的目光看向太阳,阳光穿透肺腑,灼烧了崔雁宁的心。
“奴婢拜见陛下~”
陈卓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扇子的婢女垂下头,未敢发声。
男人坐在榻边,仔细一瞥,捕捉到崔雁宁轻颤的睫毛,俯下身子,靠近女人的红唇,轻吻。
崔雁宁猛地一下睁开眼,男人眯起凤眼笑,霸道地撬开女人的贝齿,舌尖相碰,崔雁宁闪躲得厉害,男人肆无忌惮地追。
瞧女人脸涨得通红,陈卓璟才松开人。
这男人,还真会得寸进尺。
“皇后醒了,传膳吧。”
瞧陈卓璟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
“是、”
膳桌上,经幽识一手调理,崔雁宁的胃口也好了,自己也惦记着吃。
凡是送到碗里的统统不放过。
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将食物送进空荡荡的胃。
“这道天鹅酥,娘子爱吃的。”
陈卓璟倒是殷勤得很。
两回梦魇,让崔雁宁无形当中松懈了对陈卓璟的怨念。
梦魇的真切程度,有待考量。
但做完这两场梦,那颗心紧着,忍不住靠近他,全然没了对他的怒火。
崔雁宁强行给自己灌输所有怨恨陈卓璟的记忆,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记忆在脑海里漂浮,崔雁宁觉察出不对,就拿重活这一世来说,陈卓璟与那两个姜氏女光天化日之下饮酒厮混,这对于向来修身养性的陈卓璟来说,是但凡有点儿理智都做不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