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宁一愣,被陈卓璟这副态度弄冷了脸,挑眉质问,“陛下后宫里美人众多,哪里轮得着臣妾伺候?”
“宁儿,”男人的喉咙被烈酒煮坏了,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在女人的耳边萦绕不散,拉扯着崔雁宁的手,柔下语调,“朕喝多了~”
“你…”崔雁宁环顾四周,还好大臣们都听话地走掉了。
瞧陈卓璟那半醉半醒的样儿,崔雁宁只觉得被他这样扯着腻烦,自己还顶着那纯金凤冠呢,为了让自己早点儿解脱,只能和他一起坐轿子回承乾宫。
帝后同乘一顶龙凤轿,陈卓璟沉重的身躯就这样压着崔雁宁,崔雁宁眉头一皱,本来今日她就够累了,这男人…还真会挑地方,他倒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盯着那双盖着眼皮的凤眸,崔雁宁陷入沉思,半年,她与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离得这般近,她对他,还真是又爱又恨。
有时候,还真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只是个平凡普通人,这样就能日日陪着她,陪着她吃喝玩乐,教养孩子。
可他不是……
他让人捉摸不透,有时还似做太子时那般对她柔情蜜意,有时又冷着她,宠幸新欢,与他人蜜里调油……
相差得太大,崔雁宁不知,哪个是真正的他。
前世今生,她一直看不透。
承乾宫,年茂图和年福力搀扶着陈卓璟进入内室。
虽然还未到黄昏,但崔雁宁迫切要卸下这身行头,再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就寝。
“去煮碗醒酒汤来。”
“是、”
崔雁宁好容易将一身累赘褪干净,年茂图弓着腰提醒,“娘娘,醒酒汤好了。”
“嗯、你伺候陛下用下吧!”
年茂图面露难色,“这……”
崔雁宁冷眼提醒,“本宫要沐浴。”
说罢,崔雁宁起身去暖阁了。
这下,火炉烧得正旺的内室,只剩下父子二人,小允继在木床里香甜地睡着,今日他可累着了。
“陛下,该用醒酒汤了。”
陈卓璟也不再装醉,腾坐起来,一口闷了醒酒汤,眉宇间的怒气能烧死人。
年茂图小心侍奉着。
一大盆花瓣淅淅沥沥地洒进浴桶。
崔雁宁觉着身子舒服得很,满脸享受。
秋芝问,“娘娘晚膳可有想吃的菜?奴婢去嘱咐。”
“今日宴席上那道糖醋鱼不错,吃着吃着,我倒想吃糖醋排骨了。”
“好、”
“红烧猪蹄,让小厨房多炖一会儿。”
“好~”秋芝笑着应答。
秋芝没忍住好奇问,“娘娘,您真不去伺候陛下用醒酒汤呀?”
崔雁宁收回眼神,捏着湿布擦身子,“不是有年茂图在嘛!”
“也是…”
秋芝接着问,“对了,娘娘,今日昭仁公主和您说的事,您真不打算帮忙?按她的说法,驸马也没犯什么大错呀!”
“按她的说法,”崔雁宁冷笑两声,挑起抹邪魅的笑,“夫妻之间,谁不是胳膊肘往里拐?”
陈卓璟悠悠走过来,不偏不倚,听见这句。
“那您完全可以将那玉松石收下呀,您不是说那玉松石成色不错嘛!”
崔雁宁应答,语气很淡,“我觉着不错的东西不少,既然没卖给她面子,也没必要拿她的东西,平白落人口实。”
“噢…奴婢知道了,是奴婢眼皮子浅,不及娘娘想得周全。”
崔雁宁笑盈盈地看向秋芝,“我们秋芝姑娘,可是敢和尚礼局的岑华安据理力争的人,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呢。”
秋芝哭丧着脸,想起搜宫的事还有气,“哎呦娘娘,您就别拿这事打趣我了,我还不是让那个梅香给气的,又不是我们娘娘害了她主子,可给她厉害了。”
崔雁宁今日心情好,才和秋芝像没嫁人时一般,说了许多,“好了好了,别气了,你快点儿帮我擦背。”
“嗯、”
秋芝那句陛下还未说出口,被陈卓璟的噤声手势拦住。
陈卓璟接过粗麻布,擦拭崔雁宁光滑细腻的脊背,使了几分力,崔雁宁也没生疑,觉着还挺舒服。
“我想到了,我还要吃酒酿圆子。”
见陈卓璟没应答,秋芝应下,“是、娘娘。”
崔雁宁觉察出不对劲儿。
猛地一转身,身子本能地抖动一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触及到陈卓璟灼热的目光,崔雁宁本能地拿手臂挡住前胸,脸羞得通红。
“娘子和我还害羞?我又不是没见过。”
崔雁宁如何反驳,他说的都对。
“陛下既醒了酒,早些回去就寝吧!”
陈卓璟宽厚的手掌搭着女人瘦而不柴的身子,俯身,擦着崔雁宁的耳畔说,“朕留宿承乾宫,不行?”
崔雁宁微转头,差点儿与男人的头撞上,迅速摆正头,“行、”
晚膳桌上,崔雁宁没顾及陈卓璟,自顾自地吃。
折腾这许久,中午做样子吃得那些,早就没了,很饿。
陈卓璟也没恼,夫妻二人就这样寂静地吃着。
陈允继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