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镇州牙城西门外李宏规亲兵大营。中军大帐,四五百人聚在一起,无路可去,无法可想,众人愈加悲痛,哭声一片。
正在这时,猛听得帐外一声咳嗽,众人大惊,立刻止住哭声,齐齐向门口望去。城防使王德明率领四个卫兵走进来。众人恐慌,一起后退,挤作一团。王德明环视众人,感叹道:“诸位,本将军有一事相告。王命我尽坑尔曹。吾念尔曹无罪并命,欲从王命则不忍,不然又获罪于王,柰何?四门已封,而王爷又催逼甚紧;本将军竭力迁延,也只能暂缓一两日,三日后恐怕再难保住各位性命。”
众人齐齐跪下,哀哭道:“多谢将军怜悯,多谢将军怜悯。”
“记住,本将军只能暂保各位两日性命,三日后恐怕再也无能为力了。”言罢,王德明拱手,带卫士转身而去。
众人哀哭良久,一筹莫展,惶惶而散,各各帐。
2、镇州牙城西门民屋。日落西山,李宏规亲军中五六个军士来到牙城西门外他们的军校张友顺家中,与他在一块儿饮酒。张友顺举杯道:“今夜也许就是我们哥几个最后一顿酒了。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众人齐应。
几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直喝到深夜,都有了九分醉意。张友顺感怀,再次举杯道:“哥几个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我敬大家一杯,到了阴间,我们还做兄弟!”
“到了阴间,还做兄弟!”众人纷纷举杯往嘴里倒。
张友顺一饮而尽,丢下杯子,不禁流下泪来。几个人也痛哭流涕,有的就自斟自饮,自个儿边哭边喝。一个叫韩大彪的不以为然道:“张校尉、诸位兄弟,也许我们根本不用去死。舍命一搏,富贵就在眼前。”
大家都愣住了,齐问道:“兄弟此话怎讲?”
韩大彪道:“大家细想那王德明王太保白日之言,话里有话啊!”
叫王小豹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拍案道:“对,那王太保之言,似乎在暗示我们做点儿什么,即可化险为夷。”
张友顺道:“二位兄弟,王太保是个刚猛的角色,现在想起来他
白天所言的确别有深意。哥几个生死之交,不妨直言!”
韩大彪道:“赵王卸磨杀驴,执意要杀害我等。我们为何任他宰割?”
“对,杀了赵王!看他再如何对付我们!”王小豹低声吼道。
张友顺点头道:“嗯。赵王不死,我们必死;即使赵王不杀我们,让我们苟延残喘,以后那骄横无能的世子王昭诈掌权,我等也没有出头之日。如果此时赵王死去,王昭诈岂是王德明将军的对手?王德明将军掌权,必然厚待我等。富贵不远矣!只是危险紧迫,人多了反而坏事,谁敢前去一搏?”
众人不语。韩大彪、王小豹站起道:“生死富贵在此一举,我二人即刻前去!今夕富贵决矣!”
众人倒上酒,共同敬二位。二人一饮而尽,摔碗在地,拿上朴刀,纵身而去。众人出屋看时,二人已经到了牙城墙下,王小豹搭着韩大彪的肩膀攀上城头,复趴下将韩大彪拉了上去,很快二人逾墙而入,不见了。
3、镇州王府后堂。王府守卫一个个倚墙而睡,韩大彪、王小豹窜入王府后堂,无人发现。二人直奔王镕卧榻之处。外间灯火熹微,内室传来酣睡之声。二人推窗,潜入其中,借着外间灯火,瞅准了王镕面目,分别照着他的脖颈和胸口,稳稳地狠刺一刀;王镕立时血流如注,哼哼没哼一声,大唐赵王死于非命。韩大彪、王小豹摸了摸王镕的鼻孔,再无生息;王小豹随即割下王镕的两只大耳朵,揣到怀里;二人这才蹑手蹑脚出屋,神不知鬼不觉地原路潜。
4、镇州城防使府邸。天还未亮,张友顺领着韩大彪、王小豹等人来到王德明府门,叩门求见。
门军揉着惺忪睡眼不耐烦地问道:“都还睡着呢,何人叫魂?”
张友顺低声道:“开门!亲军校尉有机密大事禀告王太保!迟了,你有八个脑袋也担待比起!”
“来了!”门军急忙打开大门,领着他们去见王德明。
来到王德明房前,门军轻轻叩门道:“大人,将军,亲军校尉张友顺有机密大事相告,机密大事相告!”
只一声,王德明
就醒了,翻身下床。他根本没有脱衣而睡,因此一下子起来,抓起床头宝剑,来到外屋,跺跺脚,冲昏睡的值夜亲军道:“都给我起来,起来!”
众人急忙打起精神,拨亮灯火。王德明亲自打开屋门,一见张友顺等赵王亲军,并不惊讶。张友顺等人齐声道:“见过王太保!”
“免礼,里面话!”
张友顺随着王德明入内。张友顺拱手道:“禀告太保,我等兄弟一将赵王处死,有赵王的双耳为证,请大人一观!”
说着,张友顺掏出那两只血淋淋的肥厚耳朵,递给王德明。王德明抓过来,看了看,一下子丢到地上,仰天狂笑一声,然后对张友顺和众人道:“忠奸不分的昏庸无能的王镕死了,死得好!你们功不可没,本将军定不相负!诸位立即随我奔赴行营,看我铲除王镕子孙,入主军府!”
“遵命!”众人齐呼。
(天光刚亮,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