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累了,要回去休息。”时璨眼帘垂着很乖,嗓音客客气气,她不是傻子,尽管付延礼尽力想要隐藏,可一个大活人哪能真正抹去痕迹。
再不提,盛均舟几次三番试图制造与她偶遇。
“璨璨,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盛均舟反跟随她的步伐移动,他精致的脸庞满是伤痕,拐杖藏在她看不清的身后方,“最后一次,好不好,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大压力,我不会再逼你了。”
消瘦的面庞真诚,语气接近祈求,他扯了扯唇,笑容比哭更难看,“璨璨,就算要判我死刑,也给我个挣扎
的机会好不好?”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他说:“毕竟我没真的做错什么,不是吗?”
时璨最怕听到有关“错”的字眼,她会忍不住愧疚,坐立难安。
亲身体验过生命被威胁,在当过去一幕幕在脑中重现播放,时璨不得不承认,她无法面对如今的盛均舟还保持心狠。
这是她欠他的,记忆要由她痛苦偿还。
所以在盛均舟提出医院外不远有一家咖啡店,与她谈谈,时璨没有拒绝。盛均舟一路带她上了二楼的包厢。
他一只手拄着拐杖,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种艰难的行走方式,但整个人虚弱,唇色苍白,消瘦的面庞额间覆上一层冷汗。
走两步,还像是怕她跟不上,不知道路一般,停住脚步,回过头等她。
时璨感觉怪怪的,“你走就好,我能跟上。”
她说话时眉眼微垂不去看他,事实自刚才遇见以来,时璨与他对视的时间不及数秒。付延礼以为能隐瞒她一切,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盛均舟出现的消息早已在他入住当晚,通过医生护士间的碎碎念传到她耳中。
包括他的伤势……她猜到了……
大意猜测出为何,她不想去责怪付延礼,就当是她的错好了。
她不是红颜,起到了祸水的作用,时璨心里多少有些崩溃,同时无奈,经历过生死关头,似乎暂且没什么能让她心起波澜。
时璨察觉到面前的人脚步一顿,她来不及停步,险些撞上去。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盛均舟甚至没有躲闪的意思,他清楚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盛均舟心一寸寸变冷,拳头紧握。
面上却扬起轻笑,“虽然我过气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定了二楼的包厢。”
顿了两秒,得不到回应的他忐忑,“璨璨,你不介意吧?”
时璨:“……”
时璨进退两难
,他们迟早要谈谈的。
她不能将付延礼的感情置于一旁不顾,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咖啡厅规模不算大,包厢面积自然小,大白天,厚重的黑色窗帘遮挡所有阳光。
就连灯光昏暗,方形的小桌中央放着一台平板电脑。
盛均舟笑容有些抱歉,“已经有记者知道了我住院的消息,保险起见。”
时璨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在桌子一旁坐下。
盛均舟站在门口,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一只手端着餐盘依旧稳当,问时璨加不加糖。
时璨摇头:“我们有事快说,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盛均舟端茶杯的手一顿,递到时璨面前,她没有要动的心思。他的目的从来不是与她好聚好散,更不存在快速解决问题,盛均舟给自己杯中加了糖。
时璨没由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右眼皮在跳,琢磨给何星辰打电话,摸了摸兜才发现忘带手机。
这里距离医院真的很近,步行不过五分钟,她甚至连钱包没带。
虽然时璨不说,盛均舟深知她的习惯,往杯子里放了两块糖,他在面对她时始终是温和的,清浅的笑意,就连狰狞的伤口显得不那么可怖,“璨璨你听说了么,我和敬芸姐解约了,我现在很自由。”
“再没有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也再也不会出现我想做什么,却迫于种种不能做的情况。”
时璨没由来从他话中听出几分偏执的意味,这让她很不舒服。
条件反射的动作,为掩饰尴尬端起杯子往唇边凑,太热烫到嘴唇,时璨倒吸口凉气,手一抖,液体自边沿撒出来漫到指尖。
她观察四周,盛均舟拿着纸巾凑过来,指尖隔着薄薄的纸巾触碰到肌肤,时璨慌忙收回手,不小心把手中的小瓷杯甩到地上。
清脆的响声,动静很大,地上满是碎片和咖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