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把工作证拍给特勤看:“警察,看没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刚从楼上跑下来?”
特勤还没来得及说话,骆闻舟余光已经瞥见楼道另一头刚到一楼的杨欣,杨欣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素净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分外复杂的表情,像是一段欲言又止的痛苦与愤怒,随后她毅然决然地冲着后门冲了过去。
骆闻舟气得肺都要从头顶蒸发出去:“你给我站住!”
住院部后门有一条小路,穿过去就是医院后门的一大片停车场,骆闻舟和杨欣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就在这时,一辆轿车突然从停车场里冲了出来,直接向他撞过来,骆闻舟和驾驶员打了个照面——正是那天他和费渡在钟鼓楼的凶杀现场碰见的假巡逻员!
他情急之下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前盖,顺势滚到了另一边,好在开车的司机也没打算撞死他,车窗半摇下来,他嘴角仿佛露出了一点笑意,彬彬有礼地冲骆闻舟一点头,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一溜烟似的从停车场冲了出去,而此时,杨欣已经跳上一辆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骆闻舟的大腿被方才车蹭得生疼,忍不住炸出一句粗话:“他妈的!”
傅佳慧被推进去抢救,常宁则很有眼色地回避,下楼去给他们买饮料了,陆有良和陶然相对无言地等在医院压抑的楼道里,一起抬起头看着裹着一身火气和浮土回来的骆闻舟。
骆闻舟找了个墙角,重重地掸了掸身上的土:“跑了,两辆车,一个宝来一个金杯,车牌号我记下来了,叫人去堵了。”
陆有良没吭声,一仰头,重重地靠在了墙上。
陶然沉默了一会:“年前调查冯斌案的时候,师娘曾经叫我去过她家里,把师父的遗书给了我,还……还趁我神儿不在家的时候往我包里扔了个窃听器,跟陆局、小武身上的一模一样。今天小武跟我说起的时候,我还……我还……”
陶然有些说不下去,瞪着眼盯着地面好一会,他才艰难地续上自己的话音:“看完师父的遗书,有那么一阵子,我还觉得有点欣慰,以为师娘这么多年对我们冷冰冰的态度不是她的本意,她没有恨我们、没有讨厌我们,只是师父嘱咐她疏远我们的。”
可是现在想想,只是有苦衷的疏远,他们这些靠明察秋毫混饭吃的刑警们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么?如果不是真情实感的厌恶,能让骆闻舟三年多不愿上门么?
“小武?你说尹平也是他们设计撞的?”骆闻舟怒火沸腾的脑子逐渐降温,他略有些疲惫地在陆局身边坐下来。
陆有良问:“也是为了陷害老张?”
“对,我怀疑师娘被人骗了,”陶然哑声说,“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才是当年陷害顾钊、后来害死师父的人,如果当年的老煤渣真的是尹平假冒的,那他手里很有可能有重要线索,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人没死,还要利用他再次陷害张局……对师娘他们也好解释,只要说尹平手里并没有证据,即便出来作证,证词也不足取信于人,不如利用他做个局。”
骆闻舟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轻轻地合在一起,顶着下巴:“陆叔,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跟您打听个人。”
陆有良:“你想问范思远么?”
骆闻舟一愣:“您怎么知道?”
陆有良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说:“猜的……今天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和那个腔调,让我一下想起了这个人。”
骆闻舟和陶然一起将目光投向他。
“范思远其实也是我老师……应该也教过老杨。”陆有良想了想,缓缓地说,“那会他年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非常有魅力,有时候你觉得他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人也有才,博闻强识,发表过很多文章,课上得特别好……那时候是不流行学生给老师打分,要不然,他肯定年年能评上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偶尔一些刺儿头问题学生,教导处、思政老师都管不了,把他找来保准管用。我们宿舍当时就有一个,梗着脖子被他叫去谈了一个小时的话,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个兄弟回来以后痛哭流涕,恨不能重新做人。”
骆闻舟:“顾钊和他也有交集,对吧?我查了他的工作履历,顾警官去进修的时候,正好是他带的。”
“嗯,”陆有良点点头,“顾钊认真,回学校念在职研究生不是为了混学位升官发财,是真想学东西的,很下功夫,看过的书都会做笔记,周末从来不休息,不懂一定要问明白,有一阵子开口闭口都是范老师。毕业的时候他请客,我们几个兄弟和范思远都去了。”
“他跟范思远关系很好。”
“很好……”陆有良迟疑了一下,又说,“唔,很好,顾钊其实不是特别活泼外向的人,亲疏很有别,看得出来他跟范思远是真的挺好,只是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骆闻舟又问;“第一次画册计划是他发起的?具体怎么回事?陆叔,范思远真的死了么?”
有个医生匆匆经过,陆有良不安地往楼道尽头看了一眼,好像担心那边会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其实后来去看,那时候他发表的一些论文已经有了偏激的苗头,”陆有良说,“只是我们当年都没有留意。当时‘心理画像’技术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