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凛也知道了陆时宴这样做,是有小心思的——他知道沈慕琛最恐惧的是什么。
沈慕琛最害怕的就是事情脱离控制,最害怕的也是姜凛那些他参与不到的时间。
因为沈慕琛知道自己曾经最大的资本,就是姜凛那毫不保留的爱意,当这份爱意被他消耗殆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滑向一败涂地的深渊了。
所以沈慕琛当然会害怕了。
姜凛对陆时宴这样的小心机,感到有些好笑和无奈,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纵容陆海燕在沈慕琛面前,一副小公鸡一样的耀武扬威。
她看着陆时宴有些亮晶晶的期待眼神,点了点头说道:“好,刚刚确实也没吃什么,我们去尝尝那家面馆的新口味吧。”
沈慕琛心慌得厉害,他不知所措地想要站起来,但是疼痛让他再一次坐回去了病床上。
姜凛的大学时期,是沈慕琛从未参与过的时光——大学可能包含了一个人的青春和成长,对一个人的意义可想而知是多么重要的。
而沈慕琛恰恰缺席了姜凛的青春,更可悲的是,当他和姜凛成为福气人,这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但是沈慕琛依旧没有好好去了解姜凛
。
姜凛已经站起身来,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沈慕琛终于着急地喊出了口:“姜凛!别走!”
他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他甚至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喊住姜凛,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极度的紧张和无措之下,他只能像一个耍着赖要玩具的熊孩子一样,通过无理取闹,来吸引姜凛的目光。
姜凛果然停下了脚步,陆时宴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其实姜凛之所以停下脚步,并不是因为自己心软了——而是因为这句话,有点太过耳熟了。
或者说,如今像孩子一样死乞白赖的的沈慕琛,何尝不是曾经的她呢?
姜凛陷入了那段她很想要忘却的难堪回忆,但是那却又是一段,能让她在以后面对情感的时候,更加自尊自立的成长痛。
是的,姜凛也曾像现在的沈慕琛一样,卑微地祈求着沈慕琛不要离开。
那个时候的姜凛,和沈慕琛还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姜凛也还像普通的妻子一样,想向丈夫吐露自己的爱意。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明是最亲密的妻子
,在沈慕琛的心底却永远要低别人一等。
那个时候的姜凛,卑微到什么程度——
沈慕琛不需要给她漂亮的饰品,也不需要给她昂贵的礼物,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蛋糕,哪怕不是一整个,哪怕是巴掌大的切块蛋糕,哪怕没有蜡烛……
姜凛有太多的退让了,以至于沈慕琛总觉得她是必须要迁就别人的那一个。
但是姜凛也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知道疼的人,她会伤心、会难过。
有多少次姜凛在需要沈慕琛的时候,沈慕琛要么就是不在,要么就是杜莹莹或者袁云淑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以马上让他抛下姜凛,毫不犹豫地离开。
那一次姜凛生日,沈慕琛难得有时间有精力回家帮她庆生。
当沈慕琛问她要不要吃蛋糕的时候,她甚至不敢要求他给她买多大的蛋糕。
沈慕琛给她带了一个巴掌大的切块蛋糕,店里没有送蜡烛——但是那时候的姜凛,就是这么好打发。
她很开心——哪怕时至今日,那种开心都还很鲜活地存在于姜凛的心里,让她在喜悦和难堪之间接受凌迟。
但是,哪怕当时姜凛已经什么都不要求了,沈慕琛都没有陪她好好
地把生日过完,把蛋糕吃完。
杜莹莹一个电话打来,沈慕琛起身就要离开。
现在的沈慕琛,面对毫不犹豫转身的姜凛,他恐慌地揪着被单,他不知痛痒地紧紧咬着下面嘴唇——
就如同姜凛,面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沈慕琛,她同样恐慌又难过地揪着衣服,同样不知疼痛地咬着嘴唇,掐住手心。
那个时候,姜凛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地喊住了转身离开的沈慕琛:“慕琛,别走!”
但是沈慕琛并没有为姜凛驻足,他只是有些不耐和谴责地看着姜凛说道:“莹莹那边是真的有事,你不要闹。”
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姜凛的胡闹和不懂事。
可笑吧。
没想到如今时过境迁,现在轮到沈慕琛说出这句话了。
但是姜凛的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只有无尽的悲哀和疲惫。
这种角色的转变,并没有让姜凛感到病态的喜悦——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想要折磨和羞辱沈慕琛。
她是真的想要摆脱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重新开始一段健康的恋爱。
想到这里,姜凛再一次回神,房间里凝滞的空气,似乎终于重新流动了起来。
姜凛本来不
想理睬沈慕琛的挽留,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但她最后还是再一次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沈慕琛。
陆时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眼眶通红的沈慕琛,舔了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