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沉默地看了一眼窗外,很快又无奈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迎着车窗外的风含糊不清地说:“副驾驶的手套箱里,有纸巾,车上没有剪刀。”
姜凛把头从后座探到前面,伸长了身子去够手套箱。
陆时宴心里头还是拧巴得厉害,最后还是自己生着闷气,把手虚虚地垫到姜凛头顶,防止汽车行驶颠簸让她的头撞上车顶。
很快姜凛就从手套箱里拿到了纸巾,她手心朝上摊开了手,“手给我。”
陆时宴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搭给姜凛,看着她用纸巾轻轻渍掉他衣服上面未干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把袖子上的上几粒纽扣解开,一边叮嘱他。
“学长,我看都起泡了,真的挺严重的。车上也没什么东西,你不要蹭到那些水泡,先这样晾着,等到了医院再让医生给你好好处理一下。”
陆时宴的嘴巴开了又合,最后还是假装虚弱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没有说一句话。
姜凛见状,不敢打扰他休息,也跟着闭上了嘴巴。
他闭着眼睛,听见姜凛也没了动静,心里有些恼羞成怒,无理取闹地想:我不说话,你也就不理我了是吗?
到
了医院之后,姜凛让陆时宴在椅子上先坐着,她去缴费排队取号,说完就慌慌张张走开了。
姜凛在医院里给他忙前忙后,陆时宴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闹别扭——他要不要直说?直说自己那个假结婚的提议不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想和姜凛结婚?
所以她刚刚和袁云淑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陆时宴忍不住难堪地想:假结婚的戏只有他想假戏真做,姜凛从头到尾都觉得他很荒唐很好笑吧?
可是,就算她被沈慕琛伤害成那样,就算她三年前差点就死了!她也还是想和沈慕琛旧情复燃、重归于好吗?
如果姜凛她自己都不懂得珍惜自己,那他凭什么要作践自己的感情,去珍惜一个这样不自爱的人?
陆时宴情绪变换,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纠结混乱,直到姜凛缴完费取到号回来之后,他才堪堪回神。
他突然一脸冷淡地拢了拢衣服,对还在微微喘气的姜凛说道:“你都弄完了?”
姜凛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把手上的就诊卡递给了陆时宴,“差不多了,这个是就诊号,等一下窗口会播报的。刚刚交了诊费,医药
费还没交,要等医生开了缴费单才能交。”
陆时宴强忍着汹涌的情绪,极其冷淡地说道:“嗯,辛苦你了,我助理很快就过来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姜凛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心底有一股强烈的异样感和失落感——但她在失落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好像,陆时宴不想领她的好意,想赶她走一样。
姜凛有些尴尬和不自然地说:“啊,毕竟这个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陆时宴终于抬头看她了,姜凛紧张地揪了一下衣服,假装开玩笑一样地缓解气氛:“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你的‘女朋友’,照顾好你也是应该的。”
让姜凛完全没想到的是,陆时宴居然面色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姜凛,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配合。最近我仔细想想,我也想安定下来了,家里在给我安排相亲对象,我想我应该去试试。”
姜凛嘴巴嚅喏了一下,努力理解陆时宴话里的意思:假的就是假的,他想要一段认真的感情了,她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对他真正的爱人不好,是这样的吗?
姜凛直到现在,才惊觉自己居然开始陷入这段以荒唐
开场的好戏——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学长。”
陆时宴又可以补上了一句:“嗯,以后也不需要麻烦你再帮我假扮什么女朋友了。”
姜凛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和理解,“没事的,我都明白了。等你助理来了,我就走。”
她不怪陆时宴,一开始他就说了是假的,是她自己自作多情陷了进去,失落也是必然的。
两人把事情挑明之后,有些尴尬地相看两无言,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陆时宴头靠在墙上,眼睛紧闭着,呼吸绵长,似乎有些疲惫地睡着了。
姜凛低低地深深叹了口气,用余光确定陆时宴没有睁眼,才悄悄转过头,安静地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眉眼。
心里的难过像阴湿的潮气裹住了姜凛的整个心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鼻子有些酸,很快就气闷地转过头。
微妙的气氛在蔓延,终于这时,护士那边叫到号了。
托着医药盘的护士走了进来,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动作着——配合着脱下袖子和衣领,拿掉衣服上垫着的纸巾,虽然手上动作不断,但是两人就是不说一句话。
护士一边调着药膏,一边偷偷打眼看着两人,嘴角有一丝看透的笑意,“哎哟,这伤口,有提前处理过吧。”
陆时宴没接话,姜凛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话:“没有处理什么,怕衣服和皮肤粘一块,就简单渍干了,麻烦您了。”
护士掩着嘴笑了,“不错了不错了,这个水泡没挑破就好处理多了,衣服也没有和肉黏一起,不然你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