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书身子虚,贺望备了四个轿夫给他抬山桥。
这山桥是竹制的,不仅没有剥去竹子的青色,反而如鲜竹般。
通常竹子要杀青才能韧,才可做成物件,这山桥想必是费心涂了什么颜料。
且山桥上方有一块精美的绣布罩着,纹样同样是青竹,叶片繁茂,郁郁葱葱。
造价不菲的绣布就用来遮阴纳凉,想必贺家有些家底的。
走在左侧的顺意打量着公子的神情,见他眼睛瞧着远处的山云,眼梢含笑,想来是心情不错。
公子的心中大石头放下一块,马上能见到七叶姑娘了,虽是一波三折,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对!守得云开见月明!心情定然不错!
“这山桥造得特别精巧啊!”顺意顺着沈鱼书的眼睛瞧着纳凉的绣布,赞叹一句。
前方的轿夫立马接话道,“对啊!我们夫人和小姐来山上礼佛,就用这一顶。”
云长歌听完一笑,看来啊,这贺知府也觉得沈鱼书和平常贵家女子一样娇贵啊!
顺意搁着轿子都看到云长歌笑了,立刻道,“那你们大人也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公子用!”
“我们干活的,不知道里头的事。不过,你们的确是第一个用这山桥的公子嘞。”轿夫继续搭话。
顺意正要反问轿夫什么意思时,却听见沈鱼书出言问道,“你们每月来这山上几次啊?”
“以前来得勤些,尤其是刚得了这山桥时,我们家小姐恨不得天天往山上来。那时候我们累得很,现在倒是松快了。”
轿夫似是很少出门,几个轿夫有不少话想说,另一个补充道,“是啊,现在是好几个月得这一次活。松快是松快了,银子少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山桥就是应该拿出去炫耀炫耀啊!”
“可不是嘛!这竹子绣得多好!是百绣坊绣了一个月呢!”
“对,是孙绣娘的徒弟绣得!叫什么来着!”
“梦乐?还是梦甜?”
“也不知道取得什么鬼名字,都是做梦!”
“话说回来,这山桥要是搁我家,我天天让人抬我去山上看看。”
“你是蛤蟆想天鹅肉吃嘞,操你老母,你生得不好,想得挺美!”
“意思是说,你们小姐想出门但贺大人不让。”沈鱼书笑着继续问道,递个眼神给顺意。
顺意赶忙从袖子里掏出银钱袋子来,直接塞到轿夫他们的胸口里。
轿夫的笑容更多起来,“是啊,我们小姐定了京中一户人家呢。老爷哪里还能让她四处跑啊!”
沈鱼书点点头,问他们道,“可是姓林?”
“诶,这位公子,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的?”轿夫惊讶地反问道。
顺意笑着露出八颗牙齿道,“我们公子未卜先知,自然是事事算得明白咯。”
京中林家,大户人家,还有几个林家可以称为大户人家呢?不就是贺望的老师林沉春嘛。
林沉春、贺望,沈鱼书手指摸着腰间的玉佩,低眉思索。
云长歌听他们说贺大人私事,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于是笑着打趣道,“其实,我有一些事情不明白,还得请教请教这位神算子。”
上次的故事听了一半,还云里雾里的。莫忘青的妻子呢?死了?儿子呢?
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他更加不明白,怎么朝廷就要铲除莫忘青了?怎么莫忘青身边的人就成了沈鱼书的卧底了?
沈鱼书手松开玉佩,望着云长歌笑起来,“云公子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给你掐指一算。”
“劳烦公子给我算一算,我眼前的沈公子是何方神圣呢?”云长歌侧仰头看着沈鱼书问道。
“都不用我家公子给你算,我来算给你听。”顺意插话道。
沈鱼书对顺意摆摆手,他自己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这沈公子呢,来自南溪,姓沈名鱼书,是安昌王的养子,太子殿下的伴读。”
云长歌点点头,安昌王自然是国姓韩,养子姓沈,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所以,沈公子是太子授意来的?”云长歌继续问。
“是耶非耶。”沈鱼书笑着道,“此事泄露天机,不方便应答。”
云长歌想想也有道理,毕竟他是江湖中人,朝廷许多事都与他无关。
“那虚云与虚空最后怎么了呢?为什么没有在一块啊?清澜呢?又去了哪里呢?”云长歌将自己满腹疑虑问出来。
“原来是还想听故事啊!听故事收费的!”顺意心疼自己公子,公子什么时候让人这么追着问过。
“你觉得虚云与虚空关系如何呢?”沈鱼书不答反问。
“自然是好的,两人从小长大。”云长歌脱口而出,想起与他从小长大的堂姐,不是亲姐弟更似亲姐弟。
“两人关系由好变坏,自然是有原因的。虚空有了妻子儿子,虚云得了命。看似公平,实则”
“什么?!”云长歌一时吃惊,“等等,你没说错吧。清澜喜欢的是师兄虚云呐,怎么成了师弟虚空的妻子了!”
也就是说,虚空就是莫忘青?!可是他一直认为莫忘青是虚云呐!
沈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