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在竹子间绑了一块粗布,她躺在粗布上。
看挺拔笔直的竹子,看带着阳光热气的叶影落在她身上。
“老头,你们到底行不行啊?人都找不到啊。”
七叶将书盖在头上,闷声闷气地道。
实则,她让阳光晒得都要睡着了。
大海捞针,毒老怪着捣药,冷哼着瞧一眼七叶。
他在自己和七叶身上拴了一根绳子,绳子是天冰蚕的蚕丝搓成的。
莫说扯不断,就是用刀、剑都割不断。
“老头,这里头的公子到底是谁啊?”
“老头老头,你们把箬笠藏到哪里去了?”
“老头啊, 你傻不傻啊,人都救不回来,你偏偏要陪着命去救,天底下没有比你还蠢的大夫!”
“老头,你背后的人是谁啊?”
“死老头,你在这里开辟了这么多屋子,莫家主他知道嘛?该不会,你背后的人是他吧。”
七叶这几个问题,每日都要问上几百遍。
头一次七叶说莫忘青是他背后的人时,他碾药的手都顿了顿,这鬼娃娃!机灵得很。
七叶察觉他的异常,便开始追着问,“老头老头,那莫家主是不是人面兽心呐?”
“他看着是个好人呐,对百姓这么好。老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哑巴了?”
“老头,你说,这莫家主是什么人呐?”
毒老怪一听到七叶说,“老头老头”,他立刻觉得头大如钟,偏偏她的声音还不停地响着。
像是回声一般,烦透了!脑子都要爆炸了!
自出生至今,他就从没有这么烦过!
在她催魂的叫喊声里,毒老怪都放错了药。
直到他配好了,要去起身煎药时,七叶一脸无辜地问他,
“老头老头,你刚刚放得是水牛角,按理不是应该放羚羊角吗?它们长得相似,但是用途完全不一样。”
也不管毒老怪是不是在听,七叶就说她的,“水牛角凉血解毒,羚羊角息风止痉,水牛角”
“我就要放水牛角,你个死娃娃,嘴巴碎的很!”毒老怪骂道。
“嗷嗷,原来你要放水牛角啊,你桌子上为什么拿的是羚羊角呢?”
“你个死娃娃,瘟神嘞!”毒老怪耷拉着脸骂她道,“你咋不早说!!”
“诶呀,刚刚没发现嘛。”七叶嘴角的笑根本都藏不住。
鬼才信她的话!毒老怪也不是没给七叶下毒,让她哑巴两天。
没想到,才一个时辰,她自己配了解药吃了,又开始和他叽里呱啦地说话。
好似这一个时辰给憋坏了。
毒老怪只得配更毒的哑药。
不料,这次她闻一闻就道,“老头,你换个配方嘛,这个配方好苦的!我给你说,用”
毒老怪赶忙用两根手指堵着自己的耳朵,实在忍受不了,朝七叶大叫一声,“啊!!!”
七叶愣了一秒,只听见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中的鸟雀都让你吓跑了,你说怎么办嘛?都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毒老怪哪里受过这种气,以往只有他让人哑、让人聋的时刻,现在是恨不得她哑,或者自己聋了。
诶,自己聋了?毒老怪惊觉,自己难道他娘的是个天才?!
毒老怪毫不留情地要给自己配一副药吃。
在煎药的时候,毒老怪蹲在地上费力地扇着扇子,恨不得火旺,立刻熬好,简直一秒都等不了了。
“你这个药?”七叶摇摇头,吃着核桃道,“好臭啊。”
“老头啊,我和你说,你把自己弄聋了,没听见我的声音,我要是跑了呢?洞里的公子要是叫你看病呢?要是那个柳玉来找你了呢?你看看,这些都是事。”
毒老怪心想,诶,她说得也对啊。要是她半夜趁着他睡觉然后跑了呢?
虽然他们躺在一个大屋子里,毒老怪睡在中间屋子的榻上。
七叶睡在屏风后面的床上。
毒老怪骂七叶年纪轻轻夜里不停地磨牙,让他睡得不好。
七叶说毒老怪打呼,鼾声震天响,雷公应该让贤给他。
毒老怪完全不明白,大溪谷的老头为什么要捡一个这么聒噪的娃娃。
知了、夏蝉都没有她能叨叨。
七叶算是明白了,毒老怪只知道制毒、每日给那公子送三碗药去。
此外,他一无所知。
沈鱼书还没有来莲蓬山吗?箬笠到底被抓到哪里去了?
而另一边的箬笠,她困在一个四处无光的地方。
每日只能听见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那天,她还未下山便碰到了柳四。
不,应该说,柳四专程在等她。
他拿着剑,戴着斗笠,背靠在一块石头上。
“箬笠,你知道婵儿她过得好吗?”
柳玉问她,语气里几乎带着恳切的哀求。
“柳四,你多可笑啊!你问我?”
箬笠冷笑一声,手指摸着腰间软剑的剑柄。
“婵儿她什么都不知情,她何错之有?”
柳玉言语哀戚,他多希望能够从箬笠嘴里得到一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