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嘛，”商决嘴上说着劝和的话，手已经握上了剑柄，“那个——”
回应他的是墨雪的剑刃。
两人在神窟里都消耗了很大的体能，商决硬要拿那把铁剑，身体灵力亏空得更是严重。
这也是商决没有一出秘境就找柳玉山切磋的原因。
但这次是柳玉山主动出手，他岂有不出招的道理？
商决显然自信过头了。
说是切磋……其实是他单方面被打。
他魔气亏空，即便剑好，主人没有足够灵力来催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在那把铁剑也争气，堪堪抵挡住了柳玉山的攻势，没被柳玉山的剑气劈死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顾不上伤口的刺痛，商决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铁剑。
剑柄还没来得及处理，全是锈迹，但在对上墨雪的剑锋时，商决能感受到剑身蕴含的无限能量。
却又敛其锋芒，散发的剑气柔和，只守不攻，像是一只按兵不动的猛兽。
柔和中带着野性，和他性格有点像。
虽然他没有柔和，只有野性。
墨雪的剑气在耳边刷刷穿过，柳玉山整洁的房间被那剑气扫得七零八落，屋顶险些都被掀飞。
像是出了杀招，像是终于忍不住想置他于死地。
但商决实在不明白柳玉山突然的情绪转变。
柳玉山到底在羞愤什么啊？
……总不能是在秘境里偷摸他被他发现的事吧？
商决半天也想不明白。
这头魔偏偏还是没眼力见和不怕死的，被好奇心冲昏了头脑，商决顶着墨雪剑剑锋的压力艰难地问：
“你到底在羞什么？”
很好，墨雪剑的剑气逼得更急了，商决差点招架不住，身上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柳玉山心思缜密，在动手前特意丢了个结界，把紫云居的声音隔绝在结界里，防止打斗的声音惊动附近的弟子。
不过商决还算幸运，在即将被剑气压死前有巡逻的弟子走进了结界，惊觉紫云居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为首的弟子停在门口处，敲了敲紫云居的门，朝里喊道：
“柳掌门，弟子巡逻发现紫云居有异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外头的动静，那强悍的剑气总算淡了下去，商决重新看到了柳玉山的脸。
柳玉山在盯着自己，神色冷淡，墨雪虽然收了剑势，但依旧灵气涌动。
压力骤然一轻，商决吐出一口浊气，能屈能伸连忙分散柳玉山的注意力：
“你们小弟子在外头叫你呢。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要是小弟子们进来看到有一头魔在你房里该怎么想？”
柳玉山缄默不语，片刻后墨雪身上流动的剑气终于散了干净。
商决趁着柳玉山打发弟子的功夫逃之夭夭。
若是全盛时期还好说，但现在身上还带伤，商决知道自己根本逃不脱柳玉山的法眼。
也知道柳玉山是故意放走的自己。
心中有些雀跃。
难为他数百年来在柳玉山面前刷了这么多存在感，柳玉山心里果然有他。
柳玉山压下墨雪的躁动，看到走远的商决忽然远远地抬起手臂，一个挂件一样的小玉炉在他手下摇晃。
“借你的星火炉一用，七天后还你。”
这才是他来无念宗的目的之二。
目的达到，商决溜之而后快。
柳玉山在看清商决手上自己的玉炉时，刚平复的胸腔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直到看到那点红色消散不见，全部情绪全化作一声有些无奈的叹息。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近日心绪波动有些大，看来得继续修静心经了。
柳玉山把主医修的承文长老褚松绪叫了过来。
等待的间隙，柳玉山抬头看一眼被剑气扫荡破了好几个大窟窿的房顶，眼中爬上一丝疲惫。
他并没有要置商决于死地的打算。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还得借着商决进入血盟会。
抬起手，掌中幻现出一面白色镜子，镜子周周散发白色光芒，镜中淡淡的光线直直指向魔域南的方向。
他踱步到床边坐下，一眼便看到被瓦片碎石占据的床边有一块没被战火糟蹋过的地方。
柳玉山侧头一看，那里赫然躺着他的玉环，和一个白色小瓷瓶。
被一个小结界护着。
他手一伸进去，小结界立马消失了。
柳玉山拾起自己的玉环，手上触感是熟悉的温润，确实是他的那块。
瓷瓶下压着一张小字条，被人胡乱折了几道，歪歪扭扭压在瓷瓶之下。
将折痕依次展开，里面用黑色墨水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药瓶里是治疗寒症的药，虽不能让你的寒症痊愈，但可以很大概率压制住……这是借走星火炉的报酬。没抢你的东西，我是一头有素质的魔……那药是我花费大量精力制成的，要是我发现你把药扔了，我饶不了——”
魔头崽子话太多，小小的纸条明显装不下，到“了”之后便是一团花的墨水，看不清字迹。
柳玉山闭着眼也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