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贴着他滚烫的身躯,范灵乐从来没有和他靠得这么近过,自己几乎是被他挤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察觉到他的异常,范灵乐抖着嗓子问:“怎……怎么了……?”
她觉得佟暄现在很奇怪,她解释不了的奇怪。
如果此刻她能转身看到他眼底炽热的烈火,或许能明白过来点什么。
但是她面前只有一块门板,门上武财神模糊的铜铃牛眼正瞪着她,叫她心发慌,只能紧紧攥住怀中的长棍。
佟暄低头瞧见怀里的人,瑟缩成一团,像只惊慌害怕的小猫,雪白的脖颈夜色下泛出荧光,小巧玲珑的右耳垂上,一滴朱砂痣鲜红明亮,羞怯地藏在耳弯处。
眸色越发幽暗了,呼吸剧烈,他指尖都在抖。
总有一天,吴松明也会从她身后这个位置,发现她耳垂上的这点朱砂痣,然后呢?他会拥有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这粒朱砂痣。
嫉妒在内心疯长,一瞬间,叫嚣的情潮淹没了冷静克制。他俯身,滚烫的唇触到她的耳垂边,舌尖一卷,将她那滴朱砂痣含在了嘴里。
范灵乐猛地一哆嗦,像是被闪电击了天灵盖。耳垂的濡湿触感让她差点惊叫出了声。
他……他在做什么?!佟暄为什么要吃她的耳朵?!
啊啊啊啊!疯了吗?!还是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
她憋胀得面红耳赤,一颗心脏彭彭直跳,几乎要冲出胸口,撞到门板上。
诡异的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接触,小腿肚子一抽,一股奇异的酥麻自心口处窜出来。
“佟暄……”她猫哼似地叫一句。
他终于放过她的耳垂,靠在她耳边,声音轻到像是蛊惑,“范灵乐……”
他吐气,身上散出一股幽幽的青竹香。范灵乐闭紧了眼,脑子混沌的像是一团麻线,做不了任何思考。
佟暄缓了下气息,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就疯了,他不许她嫁给吴松明,不许她嫁给别人!
“你不要……”
话未出口,天空响起一道短促的哨鸣,清脆微弱。若不细听,很容易叫旁人当做了鸟啼声去。
佟暄眼神一凛,所有的元神迅速归位。
这是一级情报的哨响,直接从京中来的消息!
他直起身,放开对范灵乐的桎梏,未待她回转身,急切道:“你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说。”
明日再说……?说什么呀?
范灵乐莫名其妙转头,却只捕捉到一个闪去的白色背影,迅捷地跳入了佟家大门内。
范灵乐:“???”
她迟缓地抬手,摸了摸耳垂,指尖触到一片湿痕。
脸唰地红成了只煮熟的虾子。
他刚刚到底什么意思?这样的佟暄,真的好陌生,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他过。揣着不安的心情,还有一点点……隐秘又羞耻的期待,她推开门,头脑昏昏地往闺房去了。
佟家。
房门刚一关上,就有一道黑影从窗内闪入。
“殿下,京中来信。”黑衣暗卫俯首跪地,双手捧上信封。
佟暄接过信,上面的蜜蜡印章他再熟悉不过,虽很少见,却早已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那是他的母妃,当今皇后的印玺。
比起母亲,他似乎更习惯在心里,称呼他为皇后娘娘。
离宫那年,他还是个五岁孩童,还未学会记事。他曾无数次在记忆中追寻母亲的碎片,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笑容……全都是模糊一片。
母亲,就是陈玉珠的模样。她会把他抱在怀中喂饭,会在他病时守在床前一整夜,还会在他每年生辰日煮一碗长寿面……
而宫里的那个,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为确保他身份的隐秘,皇后很少来信,这么多年,她的信件屈指可数。每次若有信来,必是京中有要事发生。
他面色冷然地拆开信封,里面只一张小纸条,上书几个大字:王符上奏,请废太子。辛桂、吕百道等附议。
寥寥数字,刀光剑影,云涌风起。
佟暄眼眸一黯,啪地合上纸,无由冷笑。
辛桂、吕百道,这些都是五皇兄的人。看来,朝中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灯火幽微,人影摇曳,他望着地上被拉长的孤影,心里越沉越凉。
孤军奋战,鞭长莫及。
他常常觉得这个世界空旷到,只剩自己一个人在作战。
佟暄双指夹着纸条,递到火舌上,火苗趁势而上,他手一松,灰烬瞬间落入灯油。
“替我带一封信给三叔。”
“是!殿下!”
暗卫又从窗子走了,只剩窗棂被风拍打出声。他踱到窗边,抬首望天,乌云闭月,众星黯淡。
想起刚刚在范家门口边的冲动所为,他便万分懊恼。
李煊啊李煊,你怎能这么沉不住气?
眼下的情形已是四面楚歌,朝不保夕,她范灵乐要嫁谁就由她去嫁好了!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与临汾崔氏女的联姻,绝不可出半点差池!
他咬咬牙,将支摘窗“砰”地关上。
这几日,范家恐怕是日日都热闹喧天,他不愿瞧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