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走近,眼里讶异,悄声嘀咕:“哥,那不是谢延安吗?”
南明府的年轻人分为三种。
一种是家族中鼎力培养的天之骄子。
一种是家族辅助型人才。
最后一种就是他们这种被家族放弃,不给家里惹祸就行的膏粱子弟。
谢延安就是从来不跟他们一起玩儿的天之骄子。
王禅侧目,纳闷:“他怎么从京兆府里出来,为什么还跟在公主的身边?”
一群从来不关注时事的少年们,没有一个说得出所以然来。
他们最多就知道谁是哪一家的人,谁是重点培养,谁得罪不起,至于他人的官职以及成长进度是一概不知。
他没指望别人回答,自己就先不耐烦:“算了,既然不能在城内跑马,咱们就去马场里跑几圈。”
王禅觉得徽宁公主的话不无道理,决定老实一点,要知道他们一路跑来,已经遇上不少人。
待消息传回家,少不得要挨一顿骂,遇上严苛的家长,一顿毒打也是跑不了。
掀开帘子来到马车里,入眼就是少年倚靠在车壁上的一幕。
马车宽敞,宗禛没坐在座椅上,而是直接靠坐在地板上,一条腿微微屈着,另一条腿伸长,
靠在边缘,双眼紧闭。
听到动静,他微微掀开的眼帘之中,细碎而明亮的光倾泻而出,宛若三月春暖时,波光粼粼的湖面。
燕娉一时无言,明知他是装出来的平静,也止不住心疼,迟疑片刻,对身后的人嘱咐:“桃子,你坐外面。”
黑桃对于桃子二字接受良好,闻言就停住要进去的脚步,直接在车夫身旁坐下来。
有的坐就不错,一般像她这样的婢女都是随行在马车的一旁,除非是主子要伺候,才会例外。
燕娉跨过他伸长的腿:“怎么不坐在上面?”
宗禛抬眼,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语气随意:“身上太脏。”
他面上没有笑意,态度依旧算得上是好。
一直到后期黑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云淡风轻的向得罪过他的人报仇。
燕娉目光往下落,看着他受伤的手腕,身上指不定还有许多磕碰。
以刚才少年人骑马的速度,他在背后追着,要是没有追上,指不定经历过拖行。
从他破碎的衣服,已经干涸的污渍,就能够看得出当时的惨状。
燕娉曾经看过偷狗的人,绳子随意的往狗脖子上一套,拽紧之后开着摩托车就直接跑。
一
路拖行,直到把狗给拖死为止,满地的血痕,触目惊心,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要回质子府还是去我那?”
“ 算了,还是去我那,你一身不大好收拾。”
燕娉自顾自的决定他的去留,她出门没有带药,总不能把他送回质子府,然后又跑回来给他送药。
来来回回耽搁时间,给人看见不知会怎么编排,不如直接把人带回家,反正他给她抓走的经验应该很丰富。
“公主是在玩什么新游戏吗?”
“嗯?”燕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大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傻话。
对上她茫然的双眼,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我误会了。”
垂下来眼里,晦暗不明,空寂的看不出情绪,仿佛蒙上一层雾,飘渺空虚,一如填不上的窟窿,漆黑的望不到边。
经过一个拐弯,阳光洒进车窗,燕娉正好坐在他对面,遮住大半光线,阴影落在他的面容,她晃神想到一如原主一样,她给他带来的唯有阴影。
猛地愣住,她突然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以为她在套路他,意图玩弄他。
她轻声唤他一声,害怕会打扰到他般的轻缓:“子瑜。”
很轻很轻的音量,风一吹都会听不见。
宗禛敏锐的听见,重新恢复明亮的眸子看向少女,“嗯?”
她迎上他的视线,认真的对他说:“我没有在玩什么新游戏。”
他笑容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样啊!”
也没说他信不信,可就是这样的笑容,像是一种嘲讽。
仿佛一拳头打在一个棉花上,让人没有着落。
燕娉想了想:“我知道你不信,我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再来打扰你。”
宗禛没有回答,他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没有从她眼里探索出任何令人厌恶的情绪。
马车中途没有停下,回去的速度挺快。
燕娉扶着黑桃的手下了马车,回头就见少年还坐在马车上,二人对望,少年眼里并没有任何请求帮助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木着的侍卫,感觉很有必要,给他们来一个上岗培训,颇为糟心的开口:“你们两个扶他下来。”
害,有点丢人。
被她看的头皮发麻的侍卫,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近乎同手同脚的爬上马车,抬出少年。
他们在宗禛窘迫的要求下,改成一个人背着他。
在此期间,谢延安观察到燕娉一直在旁边等待,面
上看似不耐烦却没有挪动半步。
他也不急,绕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二人